相比起我的三大袋零食,他买的肉蛋蔬菜,真的居家。娜娜明绅士的提着比较重的两袋,虽然我拎的动,但是我决定也给予对方一个表现的机会,让他获得平等的心态。
塑料袋的摩挲声,昭示今日游玩的完结。
一曲小提琴的欢快音乐,飘扬过人群,传到我耳朵里,我登时来了兴趣,寻声凑过去看。是一个棕发绿眼的外国青年,摆着琴盒,在卖艺。周遭围了一圈的旁观者,默默的听。我有点惊讶,他居然没被保安驱逐,是颜值能打吗?或许也因为是超市出口,一旁还有餐饮店的桌椅,用餐还能听音乐。
会游泳的可能被淹死,会两手的就手痒。
卡塞尔学院有硬核的音乐课,起码得会用一种乐器,扒拉出一首曲子,挂了得重修。我就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懵逼的开始挑选,当初年少小土狗,只见过乡村红白喜事的唢呐、铜锣,然而‘高雅’的艺术殿堂没有这些神奇的民乐。
那时恰逢中二年华,觉得小提琴好、小提琴妙,小提琴盒装枪最帅!孤勇杀手一匹独狼。于是我选修了小提琴,颤颤巍巍从锯木头声开始,果然实践才是打破罗曼蒂克幻想的最佳方案。
考试时,我再度陷入痛苦的边缘,由于看了《闻香识女人》,一时热血上头,总觉得自己能行,于是报了《一步之遥》。拉给学姐试听时,她那微妙的表情,我至今难忘。
挂科重修的恐惧笼罩着我,我含泪苦练,数次想用小提琴开自己的瓢。睡觉时做噩梦,都是被琴弦抽打,狂奔在乐谱山上,被音符似的刀尖扎脚。
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脑子进的水。还是要命的独奏,左手按弦,右手掌弓,一点细小的杂音,都会拉胯。要追求精准,就只能笨拙的练习。
因祸得福,我对合格的渴望、对挂科的敬畏,一旦错过就是一年的重修。而我虽然奏响了它,却怀着功利主义,一心只想过。虽掌握着它,却与它的灵魂相隔万里之遥。诡异的饱含着不对劲的情感,这也不怪我,那时我可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哪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
总之老师让我A过了!
而我至今,也只会拉这一首曲子,那刻进骨头的谱子!
那不秀一波,对得起我那些个痛苦挣扎的日日夜夜吗!对得起我这些年领略过出江山的才人们的风骚么!
“给我点硬币。”我总不能把银行卡丢他琴盒里,他难不成随身携带POS机?娜娜明默默的掏钱包,取出一张票子。
“干嘛给一万,你那不是有一千和五百的吗!赚刀尖舔血的钱,留着买吃呀。”我叮嘱他,男人就是这样,一想摆阔就忘本。而他大概也不能懂我挥霍无度和勤俭持家的界限在哪里,我也不能明确告诉他,界限就是不给男人白白花钱。
最终我倒完了娜娜明钱包里的硬币,反正他不坐电车。
在青年艺术家一曲终了时,我鼓掌,走上前,将一捧硬币撒进他的琴盒,获得了含笑的颔首。
“其实,有个不情之请,能借我拉一曲吗?”我顶着精致的妆容,这给我平和近人的自信,毕竟花了钱和精力哒!
他一愣,下意识递过小提琴,看我毫不客气的上手熟稔测试,“你也是小提琴手吗?”
干涩的日语,我从他的口音中听出他的母国。
【立陶宛来的?】
【是的!】他眼睛一亮,还想搭话,但看我架起小提琴,就自觉安静了。
前奏一起,风骚...啊不俏皮活泼的音乐声起。
虽然我只会这一首,但这一首的技艺纯熟,也超级唬人。缱绻悠扬、翘首以望、惊艳美好...
不娶光撩,就是我此时最真实的写照。我侧枕着琴,含笑带情的眼眸去望娜娜明。他那张禁欲古板的脸,纹丝不动,我登时有种撩着冯·施耐德教授的既视感。心一颤,手一抖,顿显凄绝,把若即若离拉成生死相隔。
我瘪嘴,不再看他,认真的拉完。哼!不愧是五条悟的狐朋狗友,注孤生操作不相上下!小朋友们都有戏多。惠惠虽然腼腆傲娇,不会说话,但他会脸红啊!悠仁能把我夸成憨笑的二傻子~
一曲终了,我却蔫了,那是对瞎子抛媚眼的无趣。还琴时,大约是他乡遇知音,青年艺术家很想跟我探讨一下学于何方、师从流派...而我只有两把刷子,多抖落,就要露馅了,只故作含羞一笑,点点人高马大的娜娜明,示意一下,在青年失落的眼神中走了。
我支棱起来,叉着腰胯子,自信又起来了。
哼!绝不是我的问题!
“我送你回高专吗?”娜娜明问。
他好迫不及待,我默默撇嘴,这平淡到不起波澜的语气,毫无挽留不舍。大概他喜欢居家贤惠那一款吧,虽然我也喜欢。“不了,我有车,回咖啡厅附近就行。”
“今天看电影和用餐的账单,我会AA付给你。”娜娜明说。
我:。。。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