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陈柚很懂得量力而行这个词。
“陈柚你紧张不紧张，这样多人。”一想到台下那样多人看着自己，范积极都开始有些紧张。她跟他那丢人显眼的哥不一样，她还是有些怯场的。
穿着表演的红色衣裳，脸上是还未卸去的妆容，陈柚此时的模样有点儿喜庆：“紧张的。”
摸了腮红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曹小佳抱怨：“不要这样敷衍好不好，完全看不出你紧张。”
陈柚解释：“我是紧张过头了，所以现在有点没有表情。”
“……”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胡飞飞前一天上了夜班这会儿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上一个夜班能多两毛钱，两毛钱在食堂能吃顿好的。胡飞飞撑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甚至还打了个哈欠：“陈柚你跳得真好，一定能拿到奖。”
曹小佳上去揉胡飞飞的肩：“我听说了，这次的奖品不是搪瓷杯，是保温瓶还有毛巾。”
胡飞飞压低声音：“竹壳的还是漆面的？”
竹壳暖壶跟漆面暖壶的价格相差几倍，结婚的时候漆面暖壶就是要比竹壳暖壶上档次的。宿舍里用的暖壶都是竹壶的，一个漆面暖壶要五六块钱，刚刚上班的她们并消费不起。
听到是漆面铁壳热水瓶，胡飞飞是真的醒了，她说陈柚能够拿奖的话不是客套，陈柚表演结束的时候大家的反响很好。一个漆面暖壶，差不多是胡飞飞二十天的伙食费。
胡飞飞感慨：“真好。”
厂里可真大方，下次有活动她也积极参加。
陈柚的排练，比自己上的夜班要值得。
能不能拿到漆面暖壶还说不定，但是毛巾八成是能够到手的。井塘大队里，就没有谁家的暖水壶是漆面的，知青们的竹壳暖水壶已经足够社员们羡慕了。要知道烧水的瓦壶就两毛钱，而一个竹壳暖水壶要一块多。在乡下呆过好几年的时间，观念也被潜移默化的影响，本该是纯粹为拿到奖状开心的陈柚，心里头有些期待能够拿到漆面暖壶。
期待拿奖的心思，压在心底。奖品到底只是鼓励性的，重要的还是给予的认可。
奖品只是锦上添花的事，就算是没有暖水壶，陈柚也是需要开心的。
奖品的消息是范进步打听到的，他在家里就念叨着可惜自己没有得到上台比赛的机会，范积极也佩服爸妈能够对哥哥的自吹自擂视而不见。他们抓住了的重点是，奖品是漆面暖壶。
“要是能够拿到奖品，进步结婚的时候能少买一个暖壶。”他们这辈结婚的时候，可没有什么暖水瓶，一晃儿女都长大了，结婚的时候还得要一对漆面暖壶。别人家有的，他们也不能缺了。
“那是有点可惜。”
范积极：“爸妈，哥连参加表演的资格都没有，拿什么奖啊。”
“哦，对，是这样一回事。那也没有什么可惜的，进步别念叨了。”
范进步：不都说母不嫌子丑么
“那当妈的也不能遮住别人的眼睛。”打着毛衣针的女人头也不抬一下，话语直接将一个大小伙子击溃了，“妈是真不嫌你丑的。”
范积极被哥哥恶狠狠瞪了一眼，同手同脚溜了出门。
漆面暖壶谁不想要啊，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范积极还是晓得自己的水平的，就算比自家哥哥好一点，上台后也就得一个搪瓷杯或者是一条毛巾，至于奖励给优秀者的，她肯定是没有的。
厂里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上台呜呜两句就会给发漆面暖壶。
本以为自己已经想得很明白的范积极，看完陈柚的表演后，晃了晃自己脑袋里的水，老天一定是少给自己安排了一些什么。
被范积极灼热的视线盯着，陈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去把脸擦了再回来看表演。”
“挺好看的啊，她怎么走得那样快。”
范积极眨了眨眼：总不至于是被我盯得吧
她只是思考了一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