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宣帝一行人大摇大摆来到宫墙外,他负手而立,满不在意地扯下披风,随手扔给大太监。
公西祐登基后没用他的任何殿宇、随侍,因此他的近身随侍还是以前那位总管太监。
也就是被他活活撞死的老太监的义子。
“我当是什么地方,原来就在崇德门。”恭宣帝露出不屑而轻蔑的笑,他招了招手,对大太监道:“德全,一会儿有一个算一个,谁敢踏进崇德门,杀无赦!”
大太监眼光闪了又闪,捏着嗓子道:“太上皇又记错了,奴才叫德奉,德全是干爹的名字。”
“少废话,”恭宣帝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德全的脸瞬间红肿半寸高,“记没记住朕说的话?!”
“记下了记下了,都怪奴才。”德奉赔笑着,又打了自己两巴掌。
这一幕被宁苁蓉从头看到尾,她瞧着那太监紫涨充血的脸颊,露出几分不忍。
她皱着眉,行礼道:“太上皇三思,圣女院戒备森严,且有强硬武力。您无辜残杀院员,不禁有碍于灵朝发展农桑冶铁,更怕会惹圣女不快。”
恭宣帝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指着她道:“朕还怕谭轻歌不成?她就是仗着她远在神州,朕动不到她,若她身处灵朝,朕已叫她身首异处千次万次了!”
“太上皇说的是。”德奉紧忙捏着嗓子附和。
宁苁蓉眉头紧蹙,她很想一走了之,可转念一想,左右已将他领到这来了,怎么也得把赐婚诏书拿到手。
于是她施施然一礼,温和道:“太上皇所言极是,只是不知,您答应臣女之事……”
“知道了知道了,”恭宣帝不耐烦地打断她,双手展开,宽大的袖袍兜满了风,他叉着腰道:
“朕懒得拟旨了,都听好了,”他声音忽然放大,对着来来往往、指指点点的围观民众道:“朕是当今太上皇,现在朕下令,赐宁苁蓉为当今皇后,好了。”
他撇嘴后,又一一扫过人群,瞧见了许多质疑之色后有些心急,又紧接着道:“你们不必不信,朕下的命令就是神谕。还有没有想与当今天子公西祐成婚的,给朕磕一个头,封贵人,磕十个头,封皇贵妃!”
这个疯子……亏她还以为他是变正常了,果真大错特错。
当街封妃,来者不拒,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宁苁蓉现今站在他身边都觉得耻辱,只得拉住侍女匆匆离去。
恭宣帝立在原地,没等来疯狂向他叩首的攀权富贵之愚民,只等来了烂叶子、臭马粪、石头等抛掷物的攻击。
他拉着德奉的身体去遮挡,嘴里不断骂道:“你们都疯了,我可是太上皇,敢殴打皇帝,朕要诛你们九族!”
在哄堂大笑之中,他狼狈躲避着。
被围攻得进退维谷之时,他眼尖得瞧见了一道道人影,正避开喧闹的人群,往崇德门走去。
目标明确,脚步坚定,一看就并非常人。
他唇角掀起病态的笑,忽而抽出城门口看热闹的侍卫的佩剑,直接朝那一队即将进入崇德门的人扑了过去。
“都给朕站住!”
声嘶力竭的大喊令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住了。
“这是,太上皇?”他们之中有一人曾为二甲进士,受嘉时见过恭宣帝,这才认出了。
“刘兄,这真是太上皇?”他身边的一人颇为奇怪,见刘兄点头肯定后,思忖良久方才上前行礼问道:
“参见太上皇……您怎会现身此处?”
他小心谨慎地问道,见到恭宣帝猩红癫狂的双眼,所有人都没有轻举妄动。
早就有人传言说太上皇疯了,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看来,那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恭宣帝属实不算个正常人。
“告诉朕进院方法,朕要杀了那妖女!”
妖女……是谁?
众人皆露出茫然神色,显然没反应过来他口中妖女是何人,竟能引得恭宣帝恶狗嘶吠。
好半晌后,才有人颤颤巍巍猜道:“莫非是指圣女?”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可旋即又都紧皱了眉峰。
“太上皇不该如此说圣女,更不该对圣女有谋逆之心,圣女救无数灵朝民众于水火,她是真正为百姓做了实事的。”
这话引得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恭宣帝闻言大怒,大步上前,一剑劈向那人,剑锋在脖颈前堪堪停住。
“你放肆,朕是皇帝,谭轻歌算什么东西,难道要朕向她卑躬屈膝?”
“太上皇冷静,我是圣女院院员,圣女规定王公贵族无故杀人都要判重刑的,而且我还有个建渠任务在身,你要杀了我,这渠就完了啊!”
他拼命解释,额头大滴冒汗。
恭宣帝却不管不顾,自说自话道:“都是圣女院教了你们邪魔东西,才将你们变得如此不知礼法、不懂尊上。”
他持剑的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