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的登基大典很是朴素,并没有大操大办,只是在典礼的前一晚,魏纾被召进了宫中,她心中有数,觉得应该是要下达对魏家的恩典,便匆匆收拾了一番进了宫。
魏纾在家中休息了一个多月,身上总算是养了些肉,气色也好了许多,睿王坐在紫宸殿的御座上,细细打量着她,许久也不曾开口说话。
魏纾被免了礼,就这么呆呆站在那里,眉眼低垂,不敢直视圣容,也不敢擅自说话。
睿王看了好一会儿,才将将收回视线,开口道:“你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
“谢陛下关心。”魏纾恭敬地道谢。
睿王听着魏纾客气的话语,心中有些烦闷,他思索了一会儿,直接问道:“你可愿入宫,陪在朕身边?”
魏纾直接跪下,她不想激怒这个刚刚上位的帝王,只能言辞恳切的推拒着:“民女无才无德,姿容平平,且曾有过婚配,实在不堪陛下如此抬爱,有损陛下清誉……”
“请陛下三思!”魏纾说着,直接重重磕在了地上。
跪在下方的魏纾没看到的是,御座上的帝王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眼中的神情却透漏出两分伤心,三分孤寂。
待到她抬头之时,他又变成了那个冷肃威严的九五之尊。
魏纾的额头有些红肿,睿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随你吧。”
见睿王不再强求,魏纾终于放下心来,她跪坐在地上还想说些别的,却没等来开口的机会。
“你之前向朕求的恩典,朕准了。”睿王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再看魏纾,“父王临终时下旨为你姑姑在江陵修建一座行宫供她居住,朕已经命工部官员前去修缮,你们若是要返乡,可等行宫修建完毕后,与贵太妃一同回去。”
“改籍的事情,明日一早,朕会让户部着手办理,关于魏家的资产,朕会派专人与你做交接,以后这将是皇室的私人产业,朕准许魏家保留一些私产,到时候你们尽可以跟朕派过去的人商量,朕还会在江陵行宫附近划给魏家一块地,你们可以迁居于此,魏家的田产均可不缴纳税银,族中子弟,不论何时何地,均可不服兵役。”
“朕会赐你们一块‘有功之家’的牌匾,也算是朕,对魏家这几十年来的付出,表示感谢,希望你们不论何时,都能不忘初心。”
魏纾听着睿王的恩典,心中大喜,面上也多了些笑意,见他说完,连忙叩头谢恩。
“若无事,便退下吧。”睿王端坐在御座上。
魏纾知晓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连忙再次拜谢,她恭敬地转身欲走,只是还没踏出宫门,又被叫住了。
“你等等。”
睿王还是忍不住开口唤道,魏纾有些狐疑的转头看,只见他一步步走下御座,来到她面前,从怀中掏出了一方不大的漆木盒子递给了魏纾,魏纾双手接过,只见盒子扁扁的,她奇怪的看着,心中好奇盒中装的会是什么,这种造型的盒子,一般都用来装些珠子或是帕子香囊一类,她实在有些不懂,睿王为什么突然有此一举。
魏纾捧着盒子,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打开,只能愣愣的看着睿王,他们四目相接,睿王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她一时怔愣了,只觉得这双眼睛似乎让她有些触动。
“走吧,”睿王率先背过身去,“你既不想留在宫中,以后记得不要再来了。”
魏纾一步步踏出紫宸殿,走了好远,她回头去看,只见阳光普照,天朗气清,巍峨森严的紫宸宫像一个庞然大物般静立在那里,睿王似乎还伫立在宫门前,身后尽是一片晦暗,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吃掉。
回了魏府,魏纾将皇帝的恩典说与魏长渊和一众长辈,大家都高兴坏了,二婶和三婶更是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张罗着整理府中的家务,随时准备着返乡。
魏纾高兴地劲头已经过了,她回了漱石斋,才把那方漆木盒子打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块素白的帕子,料子是十年前很时兴的天香绢,帕子一角绣着一团既像是杂草,又像是兰花的图样,看针脚像是两个不同的人绣的,只是这两人大概都绣工不好,绣线歪歪扭扭的,好好地图案,怎么看怎么四不像。
魏纾盯着帕子看,有些疑惑,又有些眼熟,可她实在想不起来了,她及其不擅长女工,母亲虽然早逝,但家中的婶婶们一直对她关爱有加,她便也不需要动手做什么东西,年少时她曾经入宫陪伴过魏贵妃一段时日,在宫中时,倒是被姑姑逼着学做过帕子香囊之类的小物件,只是她实在笨拙,总也做不好,宫中的绣娘又实在是技法高超……
宫中……宫中?!
魏纾忽然间有了头绪,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那是个有些调皮的男孩子,她那时总不愿意乖乖拿针线,便老是偷偷溜出去躲避,就在宫中认识了一个小太监,她看他可怜,就帮他了一个忙,小太监要回报她,她便将自己绣了一半不想再做的帕子拿给了他,让他帮忙绣完,只是后来魏纾的父亲病了,她便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