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一片轰鸣,魏纾只觉得意识恍惚,好似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清,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处何地,只觉得茫茫然。
一阵剧痛传来,像是唤醒了她整个人的四肢百骸,魏纾只觉绵密的痛意包裹住了全身,她甚至都分不清这痛意的源头是哪里,只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她体内活生生剥离出去,让她觉得撕心裂肺却叫不出声。
痛苦间,恍惚听见有人在叫她,“阿纾!……阿纾?”
“姐姐!你快醒醒啊……”
“阿纾……”
魏纾努力的尝试睁开眼,只听身边人有些欣喜的叫道:“大夫!她醒了!”
魏纾满头满身的汗,撑着沉重的眼皮看向四周,魏绯红着眼眶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大夫面色凝重坐在旁边,手里还捏着根银针,魏长渊满是焦急的站立在小厅,文君嫂嫂也站在床前,魏纾想,她感受到的那股剧痛应该是大夫拿银针将她扎醒的,只是她还是有些糊涂,一阵接一阵的痛意让她的大脑无法过多的思考,满屋子的丫鬟婆子神色紧张地待命在一旁。
强忍下口中的痛呼,魏纾闭了闭眼又睁开,她颤抖着看向魏绯和文君嫂嫂,“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
魏纾的声音实在不大,她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脸色苍白的吓人,憔悴痛苦折磨的她整个人都没什么精力。
魏绯听着魏纾虚弱的问话,强自忍住泪水,有些哽咽的回道:“没事,阿姐你只是……只是……”
魏绯说不下去了,她强忍了半天的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要如何告诉魏纾这个令人痛心的消息,她实在是开不了口。
贺文君看魏绯哭的伤心,她心中也不好受,她也是有孩子的人,知道这种事情对女子来说是件不小的打击,但她还算镇定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便伸手拍了拍魏绯,又让她先离开一会儿调整一下情绪。
魏纾看到魏绯哭泣的样子,但她实在是太过难受,完全无暇顾及魏绯,只能无力的大口喘息着,呆呆的看着贺文君,努力压抑着来自身体内部传来的疼痛。
贺文君努力将悲伤压下去,看着魏纾笑了笑,拿过清洗好的帕子给魏纾擦拭脸上的汗渍,她眼眶微红,悲伤的情绪让魏纾也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始终有些晕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文君有些颤抖的拉起魏纾的手,像是想要给她安慰和力量,她想了想,终于开口道:“阿纾,你怀孕了知道么?孩子都已经四个多月了。”
贺文君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她赶忙擦了擦,又勉强扯出一抹笑,“但是你太劳累了,你都没发现,这几月也没有吃好休息好……孩子,孩子也没有长好。”
“都是你三哥的错,整日里躲懒,一点都不帮你分担,嫂嫂回头就罚他,帮你出气好不好?”
“我怀孕了……”魏纾虚弱的像是一株蒲公英,稍微有些风就能把她吹散。
像是意识回笼般,她终于清明了些许,与谢瑜这段时日来的争吵,突然爱吃酸涩的苹果,杜宏畅被抓,谢母的算计,齐王的觊觎……
一桩桩一件件像是走马灯般在魏纾脑海中闪过,她想起来了,她晕倒前是在跟谢瑜对峙,她怀了孩子,但是他们都不知道,魏纾终于感受到了身体中疼痛的源头,现在这个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但是谢瑜人呢?
魏纾有些自嘲的想,他现在应该在跟他的母亲相互安慰吧!
孩子……他还有一个孩子。
……
有眼泪从魏纾的眼中溢出,她只觉得疲惫,恨不能闭上眼睛彻底睡过去,再不用面对这些恼人的伤心事,但腹部传来的痛楚又逼得她片刻清净也无,一时间意识浮沉。
贺文君看魏纾闭着眼睛久久不说话,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她怕魏纾难过伤身,又怕魏纾有气憋在心中发不出来,只能继续道:“阿纾,你难过的话就哭出来,不要自己忍着,你还年轻,不要把自己气病了……”
倒是在一旁的大夫看出了魏纾的不好,连忙又给她扎了一针,许是痛得狠了,魏纾终于痛呼出声,她看着一旁的大夫和一直劝慰她的嫂嫂,再忍不住那么多,心中的苦涩像是全都化作了泪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流,肚子越痛越厉害,她再分不出精力去保持什么自尊,痛苦的低吟从她口中不断地传出,魏纾整个人像是被水洗了一遍,分不出盘布在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汗水。
“家主忍一忍,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睡着,待会儿药就熬好了,喝了药,等孩子排出来就没事了。”大夫也是不忍心,但只能照实说。
“家里有人参的话,可以拿一些来含在嘴里提提精神。”大夫看向贺文君道。
“有的有的,我让人赶快送来。”魏长渊听了马上吩咐小厮去取。
参片拿来的很快,贺文君照顾着魏纾服用,含了参片,魏纾看起来好了一些,只是她还是痛,她从来没想到原来生孩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