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魏府大门紧闭,不见有人进出。
魏长渊一众在锦画堂守了一整晚,直到魏纾没事了才算松了口气,刚送走叔伯婶娘回去休息,魏长渊嘱咐自己媳妇儿贺文君好好照料魏纾,自己便去了漱石斋,直接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休书,言辞锐利,一点都没给谢瑜留脸面,他担惊受怕了一整晚,心中早已怒意滔天,只是现在魏纾体弱,还要好好休养,家中的大小事务都要他来打理,才堪堪压了下去。
魏纾想要和离好聚好散,他可不想,只等来日再好好收拾他。
若说往日魏长渊对谢瑜只是不满不喜,那经过了昨日的吵闹,魏纾小产这些事情,他对谢瑜的观感已经降到了冰点,完全是恨之入骨了。魏家的女儿还从没有这般被人欺负到脸上过。
休书写完装好,魏长渊马上派人送去了谢母的宅院,又命人将府中谢瑜的东西都收拾好,只等着他来取。
魏长渊一大早就发落了几个奴才,又狠狠地给府中一众奴仆立了立规矩,心中的郁气才算消了一些,给魏纾看病的大夫还没有走,贺文君怕再有什么问题,便留了大夫在府中多住一天,魏长渊也体谅大夫操劳,便客客气气的将人安置在锦画堂隔壁的小院中,又从库房里取了一批上好的药材,处理好了府中的一应事务,又传信给许管事,将该交代的交代好,他才又提着食盒重新回了锦画堂。
卧室的血腥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留浓浓的药味,魏纾刚被喂过药,人还在昏睡中没有醒来过。
魏长渊看了看魏纾略显苍白的脸色,悄声叫了贺文君去小厅里吃些东西。
贺文君给魏纾掖了掖被角,跟着魏长渊去了小厅,她精神紧绷了一整晚,现下没事了,疲累感也快速的涌了上来,只是她没什么胃口吃饭,想着自家夫君忙到现在应该也是一口没吃,便还是坐了下来。
“这未出世的孩子……怎么办?”贺文君有些忧伤的看着魏长渊,孩子只有四个月,可到底也是成型了,阿纾死去活来痛了一遭,她实在是不忍心草草处理了。
魏长渊心中也是不好受,他更不想让魏纾知道过问这些,便想了想道:“把孩子送去普济寺吧,我们在寺中种一颗榕树,就把孩子埋在榕树下,再给他做个道场,供奉个牌位,没能让他好好地降世,是阿纾这个做娘的亏欠了他,我魏家的子孙,怎么也不能草草埋了。”
魏长渊说着,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外甥,他心里也是惋惜心疼的。
贺文君点点头,“那这个事情我去办吧,好歹是我看着生出来的,阿纾如今身体不好,我这个舅娘怎么说也沾着个娘字。”
贺文君说着,流了一滴眼泪,她赶快擦了,怕再引得魏长渊难过,心中强忍住悲伤。
魏长渊叹了口气,他伸手拍了拍贺文君的背以示安慰,“别难过,阿纾会好起来的,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为了排解一下贺文君的情绪,魏长渊便将自己写了休书并派人送去给谢瑜的事情告诉了她,贺文君有些诧异,但她心中也有对谢瑜的不满,便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吃过饭,又守了魏纾一阵子,魏长渊嘱咐贺文君要是累了就去睡一会儿,自己便匆匆离开了,只听说是有人来找,像是有什么急事。
魏纾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昏迷前那磨人的痛楚也再不见,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但她大概知道,这是孩子已经彻底没了的信号,一时间整个人空茫茫的,像是被抽走了生气,有眼泪从眼眶悄然划过。
一直守着她的魏绯看她醒了,脸上一片茫然,也不敢大声喧哗,只激动地看着她,又见泪水划过,心中一时也是悲伤难耐,见她眼神渐渐清明,才柔声问道:“阿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喝点水?”
魏纾看看坐在床边一脸小心翼翼的魏绯,无力地点了点头,魏纾连忙将茶碗端了过来,拿着勺子小心的给她喂水。
“大夫说,你不能喝太多水,厨房一直炖的药膳,马上就送过来了,阿姐你吃一些,等会儿好喝药。”
魏纾小声‘嗯’了一下,魏绯看她人还好,复又安慰道:“家中的事情阿姐就放心吧,三哥会照管好的,你好好养好身体,旁的事情就不要再操心了。”
魏纾眼神黯然,知道魏绯和家中的亲人们都在为她忧心,可她实在是心头酸涩,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回些什么,只能陷入沉默。
她在床上躺了两天,身体终于有了些力气,魏绯一直在照顾她,魏长渊和贺文君反倒是不见人影,她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三哥呢?怎么不见他来看我?”
魏绯知晓贺文君的去处,只是她不想告诉魏纾,见她只是问魏长渊,便照实说道:“三哥这几日应该一直在忙家里的事情,我看他一直在漱石斋。”
魏绯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她对家中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便也没什么多的想法,只是魏纾却有些疑惑,她不由得多想了起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