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三婶一摸脉,却发现姑姑体内血脉阴寒,像是中了毒,她不敢贸然说与姑母听,便只能再三宽慰她之后,回家告诉了叔叔们。当时我们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后宫争斗,可能是继后不满皇上专宠,也可能是别的妃子暗中下手。”
“我们便一直悄悄地在坊间寻找大夫和解救的方法,可这种毒实在是蹊跷,我们连名字都不知道,姑姑自己身体也很健康,没有什么别的症状,一时间是毫无进展的。原先东南沿海的生意一直是二叔在照管,他知道姑姑的事情后,便一直在各地四处寻找,终于有一天让他在广州得知了真相。”
“是什么?”谢瑜不由自主的问道。
“广州因为临海,所以很多人都以捕鱼为生,他们当地的花楼,为了防止姑娘们怀孕,便会给她们吃一种海鱼,这种海鱼肉质鲜美,但服食了之后,体质便会变得阴寒,不容易受孕,若是服用过量,就终生再无生育的可能了。”
谢瑜心中一紧,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只听魏纾继续道:“二叔觉得像,但他又不能肯定,便将鱼顺路带回去了一些,等姑姑再次召见我们的时候,我便偷偷的将鱼带进了宫中。”
“姑姑开始时还不太相信三婶的说法,但她看到那条鱼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她说她确实吃过这种鱼,但这鱼是皇帝独独赏给她的,一连赏赐了小半个月。”
“我永远都记得姑姑得知真相时的绝望,她还曾问‘有没有可能皇上并不知晓这鱼的功效’这样的话,但我和三婶都回答不了她,能够被送入宫中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张纸,都要被三查四验,更何况是入口的食物,怎么会没有人告知皇上呢?”
“她真的很伤心,但很快皇上来了,她还要忍住悲伤和绝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断地赔笑,我真的打从心底里为她感到难过,因为她终于明白了,帝王无情,她只是一颗皇帝制约我们家的棋子。”
“姑姑后来再也没有提过孩子的事情,陛下或许是察觉到了,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给姑姑晋了位份,可姑姑早就心如死灰了。”
谢瑜被这一连串的故事给砸的久久说不出来话,他终于理解了魏纾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如履薄冰,魏贵妃明明已经宠冠后宫了,但她们这皇亲国戚依然当的憋屈。
谢瑜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魏纾,只能道:“姑姑受苦了。”
魏纾看着谢瑜,眼神有些悲伤地说:“其实姑姑从不是那恃宠而骄的人,她想要的也不过是寻常幸福,但实在是太难了。”
“夫君,我们一定不要像姑姑那般痛苦……”
谢瑜抱了抱魏纾,他郑重道:“我们一定不会的。”
魏纾抬头看着他,眼睛有些通红,“若是我们以后真的有一天,感情不在了,我一定不会纠缠你的,我一定放你自由,让你去追寻你想要的幸福。”
魏纾这般说着,单是想想她与谢瑜有这一天就已经心痛难忍,谢瑜更是一叠声的否认道:“不会的,我们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
两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魏纾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第二天两人双双起晚了。
魏家的叔伯们还是很心疼自己这个小妹妹的,便叫了魏纾问了许多,得知她一切都好,便也放下了一颗心。
谢瑜陪着魏纾一同出门,还在感叹,“你们家中虽然人口众多,但是亲人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好。”
魏纾听着他有些羡慕的话,心中高兴道:“姑姑与叔伯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你与家中的兄弟姐妹关系也很亲近。”
魏纾笑了笑,“我这一辈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年少时叔父们都在忙着生意到处跑,我们都是婶婶们一同带大的,再有兄长也时时帮衬,大家吃住都在一起,感情自然慎笃。”
谢瑜有些遗憾自己什么兄弟姐妹,感受不到这一大家子人之间的患难与共,相互扶持之情。
他们俩一路有说有笑,魏纾今日要去珍宝阁,便与谢瑜一路同行,只是刚转了个弯,便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杜宏畅头发散乱,有些狼狈的站在他们前方。
谢瑜猛一见到他又惊又喜,他连忙上前去问,“杜兄?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连封书信也不曾给我,害我好生着急……”
谢瑜问的真心实意,杜宏畅却将他盯得有些浑身不舒服,他有些阴恻恻的看了看魏纾,向他回道:“我去了何处?”
“谢兄应该问问你的好夫人啊。”
说着,一队士兵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还不待谢瑜说话,便将人五花大绑的铐了起来直接带走了。
赵文远有些抱歉的从后面走出来,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对谢瑜匆匆解释了一句,“此人涉嫌要案,现已抓捕候审。”
赵文远已经走了,但谢瑜还是有些回不了神,他看向魏纾神色不好,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