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枫与白迅对视一眼,烈豪眼神微妙。
三个脑袋连成串的躲在灌木丛一侧,空间被隔断了。
昏黑的月色下只能看清一双如猫豹般镏金的竖瞳满是怒火,清纯娇俏的面具后又是怎样的人儿?
艾希娅的发丝如日出时最接近蓝色天幕的那抹霞光,精心盘起的长发上点缀的珍珠与女人此刻的锋芒交相辉映,举手投足间都似童话世界的公主。
红棕色短发中年男人的手掌印在艾希娅脸上,她仰着头看着这蒙眬荒唐的世界不怒反笑。
高潮已然错过,但转折依旧精彩。下一幕泪水折射出的微光坠落凡尘,男人顷刻间瘫软在地,前厅也在此时响起警报声。
“嘶,怎么又起火了?”烈豪摸着脸上的面具略有些头疼。
“你们去看一下情况,我要和艾希娅单独聊聊。”白迅说着就要走出隐处。
二人同声道:“好。”
不过寻枫还是拉住了白迅的手,“如果半个小时后你没出来,我来找你。”
少女回头看着那双复杂的眸子,“嗯。”
背离的三人何时才能脱离命运的摆布?
……
污渍侵占了纯白蕾丝纱裙,艾希娅早就发现了白迅,处于原地双手悬于裙边优雅行礼。“那些仆人被我关起来了,他们和我这早就该死的父亲都想操控我的人生,可惜我胜命半子。”
“我是为你来的。”他们还不至于我亲自走一趟。
艾希娅的泪痕未干,情绪逐渐平稳的她因白迅的话语笑得愈加癫狂。
“呵,我?一个没落皇家宗室的嫡长女,一个即使再有天赋也洗刷不掉肮脏血液任人摆布的布娃娃,在你眼中也有利用价值吗?”艾希娅语气慢慢平缓,但白迅感知得到她的精神世界已然濒临悬崖边缘。
“万物皆为我所用,此为上策。但,我是来送你一程的。”两个无比纯稚的灵魂正在眼神中交汇,白迅无疑安抚了女人接近崩溃的躁动。
“请跟我来。”她步伐不稳,但行得坚毅。艾希娅边走边摘下代表斯图亚特家族那落日余晖所剩无几的荣耀族徽,在手中慢慢捻碎,随风飘散。因此渗出的液体从指缝落上血污,她如同蝶香罂粟般妖异。
白迅:“去哪儿?”
艾希娅:“书房。”
长廊中没有半点光影,仅转角的窗下有些许微光,行至一幅油画前艾希娅停下了脚步。“这是我母亲生前最后的作品——《新生》。我的记忆里她温和的嗓音总是盘旋往复,神奇的是我从没见过她。我的父亲为了吞下母族物资与财产,在她生产时强行剥离本源融到我的体内。他却能堂而皇之的将这幅画挂在这二十七年!”
她不敢用带血的指腹抚摸画布,只是悬空描摹其中满目慈爱的凝视着摇篮的女人。
进入书房后的艾希娅直奔埋在黑夜中的书架,取出一道卷轴。遮挡皎洁明月的云儿早已散去,洋洋洒洒的铺在白迅的半边身子上。
成排的书架挤满了纸质书籍,晶屏、终端更新换代无数回,纸质书的价格从几个世纪前便翻了又翻。
未得主人允许,白迅没有上手碰它们。“你喜欢看书。”
“摩挲书写在自然上的油墨,如沐春风。文学是支撑我活着的鸩酒,精神与思想似飞鸟般在文明中畅游,rou体却因白昼深陷世俗中难以自拔。春风不解久旱,一如鸩酒不能止渴。”艾希娅取出杆木中的储存器,递给白迅。
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所以我宁可痛苦,也不想做一具行尸走肉。那年我顺势装作被操控的模样策划了火灾,如若你因此受到伤害,我很抱歉。还有,帮我谢谢烈豪。”
“故技重施,不怕失手吗?”少女取出储存器中的档案与钥匙,仔细翻阅后将它烧成灰烬。
“这次我的弟弟妹妹们会帮助我。”艾希娅坐在椅子上倒了两杯烈酒,哼着刻入骨髓的歌谣品味它。
“我不能喝。”
女子自嘲一笑,“真可惜。”又举起酒瓶仰头灌入喉中。
白迅面对女人背靠书桌,随手抛玩着储存器。“那他们之后呢?”
艾希娅:“我给他们安排了新的身份。”
白迅:“短短两个月,你谋划得很缜密。”
艾希娅眉目间皆是苦涩,“他们会尝遍生的乐趣。而我呢,我太想念死亡了,那种茫然的、空白的,在此间消散。会出现在彼间吗?不,不会,是真真正正的褪尽。生物的本能令我畏惧死亡,而生命的疲倦使我无比想念,想念那空空。”
白迅好似懂了,“如果生命所遭遇的世界是一场苦役,那沃尔特又何尝不是一位好客呢?”
“哈哈哈哈哈,生命自会找它自己的出路,环境早就给出了选择,而我的出路便只有这个。”艾希娅的笑声里暗藏悲怆却又好似酣畅淋漓。
白迅举起酒杯轻碰艾希娅手中水晶瓶,小酌一口。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