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那边那座是什么山啊？”
天色刚刚暗下来，V盯着远处，指着某个地方问一一。
她困惑，想着上海哪会抬这么高的头还看得见的山，顺着他手指指的地方看过去，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不怪他会看错，那样子看起来确实很像一片连绵的山。
“虽然他的形状很像山，但是有没有可能那是云呢？”
“啊？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像了，那这里没有山的吗？”
“有，我家住在山边，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小土丘，很矮。不过你在这读了三年书了，怎么？连有没有山都不知道吗？”
“没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好像真的不太会抬头看天。”
一一突然想到在暑假时V会透过窗户拍给她的天，让她猜是日出还是日落。她总能说出正确的答案。
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时常坐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呆呆的一个人默默的看着太阳出来，度过无所事事的一天，又在将近黄昏时看着太阳一点点的落下去。
她独处，寂寞又彷徨的坐着，脑袋空空的，或是抽烟或是割破自己的手腕。
独孤又凄美的日子。
“果然重要的不是天也不是山，重要的是和一一。”
V的话打断了她的回忆。
“如果不经常抬头的话，夏天的傍晚可能会错过火烧云。”
“如果没有山，你们这里是不是没有什么可以看日出的的地方？”
“确实没有。”
“我们那有个鬼笑石，很适合看日出和夜景。”
“我们夜景比较出名的是外滩。”
“我去过，大一的时候。”
“我大一的时候一个月去了五次外滩陪外地来的同学看夜景，真不明白有什么好看。”
“一个月五次确实了不得，这不得开除沪籍？”
“你也知道这个梗啊。”
“那个时候我朋友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拒绝和我一起去的。”
“去外滩如果不是为了跳黄浦江，那么确实毫无意义。”
“你怎么和某个南京市民一样？”
“我不用长岛下肚，等我攒够勇气的那天我就转身跳进黄浦江。”
“现在吧，我们现在就去。”
“真的吗？”
“走。”
当外滩的晚风吹在她身上是，最后一班地铁正从她的脚下呼而过，空气中满是水汽，她看着面前倒映着霓虹灯的江面，她时常觉得自己不属于这座疯狂城市。
V靠着围栏，碎发被风吹起来，一一注意到他左眼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痣，金色的灯光笼罩着他，显得柔和又耀眼。
或是说他本来就耀眼。
“想跳吗？”
他低头望着起伏的江水问一一道
“你和我一起吗？”
“可以啊，我抱着你跳，明天上社会新闻头条，好几年没人在外滩投江了吧？”
“如果我能像屈原一样，死在这里有人每年都能来纪念我就好了。”
V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
“你还有这等远大理想？”
“虽然我想死，但是我也想当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女作家。”
“你可以实现以后再死，然后我殉情。”
“你凑什么热闹？”
“我想蹭个大的。”
他们沿着江散步，路过便利店进去买了两瓶啤酒，坐在路边边喝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所以，你的梦想是成为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女作家？”
“对，你的呢？”
“我只想赚钱。”
“想不想做大作家的贤内助，我养你。”
“竞争会很激烈吧。”
“只是说说，毕竟张爱玲已经有人做了。”
“你做自己也已经够迷人了。”
“可是如果我越做自己，就越少的人喜欢我。”
“没事，我喜欢，你一直做你自己，我一直喜欢。”
“真的吗？”
一一抬头望着他，本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成份，但却对上了他那双满是坚定的眼睛。
可她是那么的不自信。
她宁愿相信这是江风和灯光带来的浪漫氛围，酒精带来的上头感都不敢相信V仅仅因为她是她自己说出的这句话。
那确实是她听过最让她动容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