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工资都没发呢。”
“没关系,你可以刷信用卡,就算你不用,我可以帮你转,多的不敢说,一单净赚两千!”
任云初:……
赵莱,果然名不虚传。
她打算装聋作哑,反正钱是不可能掏的。
进了酒店房间,任云初有些意外,竟然是豪华标间,除了配有阳台,浴室里还带了一个大浴缸。
晚上,任云初洗漱干净,拿出手机给安安打电话,交代她,松了的门牙,这两天一定要把它摇下来,要不然就要变龅牙妹。
赵莱在浴室里喊,“任云初,帮我拿一下我的面膜。”
任云初挂了电话,从赵莱的行李箱拿了一张面膜,送到浴室里给她。
打开门,她有些走不进去。
赵莱躺在浴缸里泡澡,无遮无拦的。
“帮我撕一下。”
任云初只好帮她撕开面膜,“你可以让酒店拿个一次性的浴缸套,这里的卫生不一定搞得很干净。”
赵莱不以为然,“没事儿,我很难杀的,你要泡就去拿。”
她别开眼,“我不泡。”
赵莱看她的神色,似笑非笑的,“都是女的,你干嘛不好意思啊。”
任云初:……
“任云初,你是不是没有胸?”
任云初顿了两秒,“每个人都有胸,没有胸的不是怪物么。”
赵莱在水里晃动着身子,“你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胸,只是大小区别而已,我这个是做的,你要不要做?”
这一次,任云初回绝得很彻底,“谢谢,再小我也不做。”
“再小也不做吗?”
“嗯,除非凹下去。”
赵莱笑得厉害,才贴上去的面膜在脸上皱巴起来,“我发现你有点冷幽默哦。”
任云初转身往外走,她想,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比如她和身后那个泡澡的赵莱。
她有严重的边界感,不喜欢看别人的身体,更不愿意别人探讨她的身体,也膈应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刚才那个浴缸,即便有一次性套子,她也不会用的。
虽然她并不想成为赵莱那样的人,但也称不上讨厌赵莱,赵莱似乎有着比她更旺盛的生命力。
-
凌晨一点,林湛进了自家院子。
九月,蝉鸣已歇,晚风微凉,院子里的黄菜花被夜光染成了墨色。
他停留一会儿,蹲下身子,鼻子嗅了嗅。
还有轻微的味道,卢姨把奶牛粪搬回家就算了,还睁眼说瞎话,说有机肥根本就没有什么味儿,就他鼻子尖。
他爸还在世的时候,家里人多,两个司机,两个护工,他爸走了,那几个也离开了,剩下卢姨一个人,卢姨在他家呆的时间最长,他爸嘱咐过,要留她在家养老。
林湛也不想苛责卢姨,就是前一段时间,那大粪的味儿熏得他头疼,气得他想把老婆子赶走。
冲了澡,他把空调温度降低了些,便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什么东西在摇晃他的臂膀。
迷迷糊糊间,他睁开了一道眼缝儿。
就这一下,一股凉气直冲他的天灵盖。
他不信鬼神之说,他爸死了三个月,他住在这栋房子里,也从来没有害怕过,可这一刻,他真以为见鬼了。
卧房进来的门脚边,有一个感应灯,就着那点光亮,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孩站在他床边,那嘴边是骇人的血红色。
伴随着呜呜呜哭声,她说:“哥哥……”
感应灯灭了,屋子陷入黑暗,眼前更像个漂浮鬼魅。
林湛头皮发紧。
“哥哥,我牙掉了,呜呜呜……”
林湛伸手打开灯,看着眼前的小孩,定了好几秒。
她咧着嘴哭,挤得小眼睛看不见一点缝,泪水掺着血糊在嘴边,抹泪的手背上都是血,门牙缺了一个口子,瞧着又可气又可笑。
回过魂儿的林湛咽下一口气,“闭嘴,李念安。”
安安根本闭不上嘴,她依然扯着嗓子哭。
林湛生怕她把血抹到他被单上,伸手推开她,“停,再哭我把你扔下去!”
这下,安安声音小了些。
“谁让你上我家来的?”
“我姐姐要出差,卢姨去学校接我来的呜呜呜……”
“哭吧,过一会儿血流光,你就剩一张皮。”
安安彻底睁开了她的小眼睛,小嘴紧紧抿着,使劲压制着恐慌。
林湛无声吁一口气,掀被下床,领着她到卫生间,让她漱口洗脸,又抽了一张洗脸巾给她咬在嘴里。
“你大半夜不睡觉,拔牙齿玩儿?”
安安咬这洗脸巾,嘴里的话含糊不清,“三楼,三楼一个人……人也没有,我睡不,我害怕,姐姐说,有空就摇,摇牙齿,不然会,会变,变龅牙。”
林湛没听清,“会变什么?”
“变龅牙妹啊!”
林湛看着面前蓬头垢面的小孩,有些哭笑不得,“变龅牙妹也比大半夜流光血强。”
他心想,龅牙妹就龅牙妹,反正长得也不好看。
安安不敢一个人睡,林湛只好把她带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