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峥儿?”
孟峥脚步顿住,转身瞧见冯氏,他面上没有太多亲近之意,只沉默片刻,唤了一声“母亲”。
冯氏大步上前,想要拉住小儿子的手,瞧见他眸中的疏离,到底是未抬起手。
只是瞧见他黑了瘦了,下巴上还有未来得及清理的胡茬,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冯氏哽咽着道:“怎突然回来了,回来也不知先差人递个信,母亲好遣人去接你。”
孟峥哼笑道:“若是提前说了,只怕有人就要拦了,儿子恐怕不能回来。”
冯氏面上笑意僵了僵,“你这孩子,怎说的话?你回来,你大哥和小妹定也十分欢喜。”
孟峥:“呵。”
冯氏心里更难受了,对这个小儿子她心存愧疚,这两年他在丰州军营,更是信都未曾递一个回来。
若非孟大人也在丰州,家信中偶尔会提及孟峥,她只怕连小儿子的半点消息都无法得知。
本就愧疚,此刻见他眼下青黑明显,一脸困倦,想来是日夜兼程,赶在城门放开时进城,想早些赶在圆圆大婚前回来。
想到这些,冯氏更心疼了。
冯氏眸中泪光闪动,孟峥却有些不耐烦了,“母亲先别哭,小妹呢?”
冯氏忙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你小妹昨儿累了一日,还在睡着,你莫要扰她。”
孟峥却不听她的,抬脚便要走。
冯氏一把将他扯回来,“你小妹明日大婚,今日见了你少不得哭一通,哭红眼睛,耽搁了明日的大婚怎么办?”
孟峥面色冷沉,“母亲,儿子早就来信说过,姓崔的靠不住,您为何不听?”
冯氏拧眉,“崔家大郎怎就不好了?他是母亲看着长大的,一直疼你小妹,与你大哥又是至交,不得再说这些胡话。”
孟峥嗤笑一声道:“若他不与孟珝交好,那儿子或许还会高看他一眼。呵,孟珝的朋友,又能好到哪里去?”
明明是曾经十分亲厚的同胞兄弟,如今竟连一声“大哥”都不肯叫了。
冯氏心下叹息,孟峥又道:“您也知道他是看着小妹长大的,既然一直当妹妹,如今小妹刚及笄,他就迫不及待来娶,这得是多不要脸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
“……”
冯氏被他这浑话气的不行,但偏偏是他们对不住孟峥在先,便不忍心嗔他。
所以冯氏只得道:“崔家大郎如何,娘看在眼里,这桩婚事也是你小妹亲口同意的。”
孟峥沉默片刻,问:“果然是小妹自己愿意的?”
冯氏无奈道:“自然是,母亲就圆圆这一个闺女,还能害她不成?你小妹自己喜欢,你莫要瞎掺和。”
“母亲已经吩咐人去给你收拾院子,你路上奔波,赶紧回去歇着。你小妹的婚姻大事,你莫要坏了规矩,让人笑话。”
说完见他一身风尘仆仆,叹息着又道:“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明日总不能这番模样见人。等你小妹回门,你就能见到她了。”
孟峥垂着眸子沉默片刻,冷笑一声,到底还是顺着母亲的话,回了自己的住处。
孟元晓一觉睡到晌午,下午被人拉着试婚服又折腾半日。
明日就要嫁人,她整个人是懵然的状态,像个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母亲和嬷嬷说什么,她便呆呆地应下,只是全然未往脑子里去。
冯氏瞧见她这般模样,心里忍不住叹气。
原本只是想先定个好人家,怎知这样快就要嫁人了。许多事情原本想留在身边慢慢教,可眼下已经来不及。
想到这里,冯氏心疼又忍不住担心,回去就偷偷抹了眼泪。
这些孟元晓并不知道,今日她终于切实有了要嫁人的感觉,因为太过紧张,入夜竟然翻来覆去许久未能睡着。
等到她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却很快被红芍喊醒,该起来梳妆了。
孟元晓困得厉害,喜娘和婢女们服侍她净面梳妆时,她脑袋一点一点,似小鸡啄米似的。
等到终于收拾妥当,红芍端来一碗红枣莲子糖水,“小姐您快吃些,两位公子都在外面候着,等下姑爷府上接亲的队伍该到了……”
红芍话未说完,孟元晓猛地站起身来,“二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