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多,喧嚣声能掩盖动静。“镇上卖吃食的店铺多吗?"他问仲琴。
这非常的重要。
仲琴告诉他:有,好几个铺子。
到时候,他一定能闻到包子的咸甜味、油炸的油腻味,蒸笼揭开时,滚烫的蒸汽还会扑面而来。想要更精确的定位,就要把风向和风速考虑在内,这便是他让仲琴选一个风小的日子的原因。
天光大亮时,陆家的大门被人“呕眶"砸响。老陆一边拎着裤子一边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他拉开门门,门刚往里一开,先撞进眼里的是大儿子陆涛。老陆嘴唇动了动,话还没出口,瞧见儿子手腕上那只银色手kao。他的心“呕当"往下一落,再抬头,才看到陆涛身后站立着的四名警察。“我的儿哎!"追来的老太婆嚎了一嗓子,挤开老陆,一把抱住儿子,伸手就去扯那手kao,想把它给拽下来。
就在这时,西边那间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仲琴拉着女儿飞奔出来,嘶声喊道:“警察同志!我举报一-他们绑架!拐卖!”围观的人堵在门口,只见老陆一家被警察控制住。另两名警察则在其侄媳妇的带领下,径直走入一间房内,不多时,他们手持几件衣物出来,而后,这一家人,连同侄媳妇与那名女孩,全部被带上了警车。警车开走,村民神色惊惶,议论纷纷。
另一边,黄老二刚卸完一家店的蔬菜,他叉着腰瞅着地上被压坏的蔬菜,再抬眼看那块撕破的篷布,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们村里有小偷?
偷什么不好?偷蔬菜……穷疯了吧。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一一”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黄老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本地110的电话。
什么情况?
他滑屏,顺带开了免提,放在耳边接听:“喂!”怎么没声音?
“喂一一喂一一喂??”
“黄老二,你车上是不是拉了一个人?”
“什么人?你什么意思?”
“我们是xx县公安局的。你现在马上停车,告诉我们你的具体位置,在原地不要动,我们马上就到你那里!”
那头电话挂了,黄老二咂嘴巴,望着远处那面招展的旗帜,甚至将近几年自己有没有犯过什么事都快速地想了遍。
航班准时降落在Q市。
孙刚拎着公文包,与覃乔并肩走着,两人步调一致地下了廊桥,穿过机场大厅,停在候车区等候助理提前安排好的专车。关闭飞行模式后,孙刚的私人手机上跳出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同一个号码打了三次,归属地显示是Q市。他眼神一凝,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即回拨过去。覃乔侧目,见孙刚神色凝重,似乎与嘉树有关,她呼吸一紧,凝神细听。听筒里“嘟"声响了十几下,就在孙刚以为即将自动挂断时,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喂……我们这里是宴河镇人民医院。有位自称陈嘉树的先生,给我们报了您的号码,说您是她的律师。”
“对,他……他现在还在您那里吗?“孙刚语气有些急切。覃乔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包带,身体微微前倾,是随时准备拔腿的姿势。
“在的。”
“请让他接一下电话。"孙刚想确认他是否安好。“他听不见,恐怕没办法接电话。"那端的声音依旧温和耐心。听不见……他的听力还没恢复。
一股酸涩猛地涌上覃乔心头,她眨了眨眼,努力逼回即将涌出的湿意,纤瘦的身体压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孙刚问了病区和病房号,当机立断地挂断了电话。
前往医院的一路上,覃乔手撑着下颌,怔怔地望着窗外,好几次抑制不住喉间的哽咽。
窗外的风景从都市的繁华盛景,渐渐褪成空阔的绕城高速,再到一幢幢独具风情的小楼,最后车辆彻底驶入四面环山的深处。大
陈嘉树抱头跳下车,身体在粗糙的地面上接连翻滚数圈,直到撞翻路边的类似摊位的东西才停下。
他没有立即呼救。
虽然他的世界一片黑暗死寂,但身体的其他感官却敏锐地察觉到人群正从四面围拢过来。
这无疑是他逃生成功的信号。
试图撑起身时,双臂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应是刚才撞击地面时受了伤。忽然,一只手掌按上他的肩头。
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抱住对方的手臂,竭力喊着:“帮我报警!我被绑架了!帮我报警!”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又或是身体早已透支到了极限,这一叠声呼喊刚脱口,眼前一大片五颜六色的光扭曲旋转,下一瞬,他就失去了意识。直到,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好像是有一根针扎进去。陈嘉树蓦地睁眼,与梦中斑斓的景象不同,沉重的黑暗再度压下他动了动那只手,逐渐意识到自己在输液。输液,这意味着他在医院。一定是的。
“有人吗?"他提高声音喊。
床铺微微震动了下,看来旁边确实有人,应该已经回应了他。“我听不见,也看不见,"他讲出自己的困境并请求“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联系我的律师。我叫陈嘉树。”
他报出手机号,报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