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48章
下楼前两人去了一趟昭野房间,孩子睡得熟,对于Danie的到来一无所觉。覃乔弯身给两个孩子掖了被角,抬头,对上陈嘉树垂直落下的目光:“以前在我那儿,他们也是一块睡得。睡前两个人还要′开大会,别看昭野平时有些怯,但在晞晞和Danie面前也是小话唠。”陈嘉树笑说:“还是你那边热闹,孩子好热闹好动,我没办法常常陪他,有时还要求他按我的习惯来。”
覃乔走过去,陈嘉树慢慢直起腰,侧眼看着她很轻地说:“玄关的凳子用完必须推回墙根,客厅的花盆不能随便挪动,我的书房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进去……因为他有个盲人爸爸。”
他仍然在笑,眼眶肉眼可见地泛起红意,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仿佛一滴滚烫的岩浆落上去,在覃乔眼睛上烧出一个洞。一路烫到她心底。
她别看眼睛,看门口方向:“走吧。”
两人坐着电梯到了楼下。陈嘉树走在前头,步伐熟悉地径直走到沙发前,握住扶手才转身落座,再将盲杖斜靠在沙发上。覃乔坐转角单人沙发,侧过身,看着陈嘉树,他幽深的瞳眸中倒影出她最清晰的样子。
“说起来很惭愧,昭野以前……被我妈妈带得有点怯。我妈那个人你知道,她认定的′好,就一定要塞给孩子,喝牛奶、穿衣服,事事都得按她的规矩来。”覃乔做了个吐息,带走了一些堵心的淤滞:“晞晞呢,活泼开朗,心眼宽,自己能消化;昭野心思细,摸索出的办法就是通过哭来反h……”
陈嘉树那双覆在膝头的手掌往内拢,指骨微微屈起,她的话令他动容。她提了提嘴角,牵起一丝忏愧的笑:“孩子主要是妈妈一手带大的,在我最该陪着他们的时候,我做得不够好。因此每次我想纠正她的方式,我妈妈总有一大堆道理等着我,说我不懂带孩子,说我辜负她的苦心。讨论过几次,效果甚微,反而让孩子更无所适从。现在回头想想,那是我当妈妈的失职。”“但这半年,我跟看着他跟在你身边,变化太大了。你给了他我最想给却没能给成的底气和勇气。嘉树,你看,有些事,真的只有爸爸才能做到。”最后几个字她刻意重咬。
如同掉进水里的石块,在陈嘉树眼眸里激起涟漪。“有天我问昭野,怎么这么勇敢了。你猜他怎么说?他说:'爸爸给我讲过《超能英雄》的故事,小英雄摔下马是不会哭的,因为真正的勇气是摔倒后自己爬起来。'他还说,′爸爸告诉我,选择权在我这里,是选择哭鼻子,还是选择爬起来,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乔乔……谢谢。"陈嘉树有感动亦有感慨。覃乔告诉他:他不只是残缺的爸爸,还是孩子们唯一的、不可替代的爸爸。每回在他自我否定时,覃乔总能给他“赋能",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覃乔看出陈嘉树心结暂时解开,心里宽泛了些,也就意味着,她特地来一趟的目的达成。
念书时学了几年心理学,她深知,对于陈嘉树这样身心遭受过重创的人,他们的康复之路会经历一个反复的过程:在破碎中重建,又再次破碎……无数次循环,这是一种“螺旋式成长”,每一次回落点都不会比上一次更低,整体是上行轨迹。
但她也知道真正的现实,当事人的痛苦不是文字、只言片语能轻巧概括的,那是一种只有本人自己才能体会的、旷日持久的内部战争。“嘉树……
或许她也困了,眼皮有些酸胀、沉重,“你最近还出差吗?”陈嘉树摇头:"年前没排计划。”
覃乔笑:“那晞晞我把她放你这儿,让她和昭野好好玩。”陈嘉树也笑了:“好。"又问:“你呢?”“我得回家了。“覃乔捏了捏手心心,“Danie今晚只能麻烦你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他。”
“外面雪这么大,你回去,我不放心。"陈嘉树说。覃乔起身,望向窗子,隐隐可见斜打在窗上的雪花。她回眸:“我这么大个人,放心吧,再说也不远。”陈嘉树拿来盲杖,还是想留她,可也知道覃乔的性格,强留不住。“我让老宋跟着你。”
话一出口,陈嘉树才想起老宋已经请假回去探亲了。“不必。"覃乔冷然拒绝,不想给他任何想象的余地。陈嘉树还想挽留,话语已在唇间徘徊,可最终只是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默默将覃乔送到门口。
门缝里渗进丝丝冷气,仿佛也渗进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覃乔坐在凳子上换鞋,陈嘉树站在一旁。
这一坐一站的身高差让覃乔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呼吸也随之困难起来。
双脚踩地,覃乔拎了皮包起身,忽被一道金色闪了下。陈嘉树变戏法似的,手中变出一只装的鼓囊的黑色丝绸防尘袋,袋子上面用金丝线绣着品牌LOGO,闪她眼睛的正是上面的英文。“买晞晞的礼物时附带的,圣诞节不该只是小孩有礼物,送你。"他随意地递出。
原计划是找个合适的日子,送给她,但没有比在家里更好的场合了。这款包属于意大利独立品牌中的超高奢,店里随随便便一只包能抵三四线城市一套房。
女人喜欢包和男人喜欢车一样,市面上但凡叫的出名字的覃乔都略有了解。只不过她衣柜里没有该品牌的包,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