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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2 / 3)

笑说:“某些人觉得我眼疾加重,认为我已经不胜任董事长这个职位,也确实给了一些人——”他一顿,意味深长地重咬下面几个字,“下毒的机会。”

话音落下,孙董事脸上那点勉强的笑意顿时僵住。董事席间响起交头接耳的窸窣声,旁听席上的记者们也纷纷被勾起了好奇。

“买通我身边的助理,劳心劳神地专门为我‘量身定制’报表,”陈嘉树的语气可以说是接近温和:“诸位不妨想想,如果我今天真的‘看错’了这份报表,签了那份并购协议,明天股价崩盘时,损失的是谁?”

他扣在孙董事肩上的五指微微施力,面上仍是从容含笑:“是您,孙董事,您质押的12%股权会第一个爆仓;还是马董事,您儿子的信托基金持有多少‘乔树’债券,需要我当众念出来吗?”

被提名的杨董事垂眸,心虚地翻手里的文件。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短暂的唏嘘。

楚依依低头打字,飞快记录所见所闻。

忽地,她听见一声“咚”,接着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下脚尖,她往桌子底下看,竟是一只黑色水笔。

拾起这支笔,楚依依将它放到覃乔的手边,压着声说:“主任您的笔。”

覃乔没回答。

楚依依用余光偷瞄过去,只见女人好看的杏眸不复往日的温柔,冰潭似的目光中结起几分凝重。

接下去的半小时,陈嘉树先礼后兵,用隐晦的话语劝退这位董事。起初孙董事仍不甘心,自恃元老身份,认定乔树集团能有今日全靠他当年那三千万的投资。

陈嘉树却仍为他保留了几分颜面,只随口提了几家海外离岸公司与某些不便言说的神操作。这位孙董事如被掐住喉咙的鸡,当场脸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临走前,孙董事索性抛开体面,发起人身攻击,似乎想在走前扳回一局:“陈嘉树你别忘了!瞎子走夜路,最容易摔跟头!”

陈嘉树只是淡淡一笑,回到主位,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去,而后他开口:“现在轮到诸位选择,是继续陪一个瞎子走夜路,还是去追那些看得见的‘光明前途’?”

原来这场股东大会的最终戏码是揪出最大的内鬼,他们这些财经记者什么没见过?但要说都不及今天的精彩。

温和开场,将个人攻击转化为集体利益危机,威慑满级却又留余地,最后留给大家投名状的机会,陈嘉树这招实在高明。

旁听记者们互相传递一个叹服的眼神。

会议散场后,众人陆续离去,只留下五名资深记者。

接下来的采访环节,被安排在会议室里间的高层休息室中进行。

大门推进去,先入眼的是墙上一副近十米长的山水字画,转身可见一套组合式素色布艺沙发,尽头是一副巨型落地窗。

窗外已雨停,日头钻出云层,金光倾泻入屋内,染黄大半面白墙壁。

接待他们的男助理请他们先就坐,询问他们喝茶的喜好后便让人去准备。

内室门从里拉开,走出来的男人也是陈嘉树的助理,他站在休息室中央,双手攥着一份文件,视线落在那位男记者脸上,恭敬道:“请周松记者跟我来。”

每人只有一个问题,十分钟不到四人都已离开,覃乔被排在最后,她知道是陈嘉树的意思,他们的名单早在一周前就就已送到他手里,陈嘉树知道她来。

这次没请她进去,而是陈嘉树走出来,他挥动盲杖,向她走过来。

男人背脊挺拔,眼眸明亮有神,如果不是手里这根盲杖,都看不出他的眼疾已经到了需要用到它的地步。

大门轻轻阖上,那位助理也走了。

“陈董。”覃乔叫了他一声。

“乔乔,好久不见。”

陈嘉树嘴唇角一弯勾出浅浅弧度,三十八岁的人,覃乔竟还能从他脸上看到不经意流露出的少年气息。

六年前,她前脚和陈嘉树办理离婚,后脚就去了英国,在那里一呆就是五年多,倒也不是说一次也没回来过,逢年过节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忙忙,她与陈嘉树亦有碰过两面,都只是客气寒暄。

他说的好久大概指“一年”,覃乔心里想。

陈嘉树走到单人沙发前,弯腰,指腹在空气中划两下,握住沙发扶手再慢慢地坐下来,随后将盲杖靠到一旁。

胸腔里无端生出滞闷感,覃乔呼出一口气,一时,忘记了陈嘉树就在身边。

她用余光瞄过去,因这声无端的叹息,男人的睫毛颤了颤,不知是介意还只是正常生理反应。

他一向是个敏感多思的人。

覃乔稍侧身,双膝并拢,面向陈嘉树,轻声应道:“好久不见。”

陈嘉树能看见覃乔,虽然说是很模糊的虚影,但似乎看到了她嘴角弯弯的样子。

六年了,他们分开的这些年,他每天拿平板看国际新闻,去年眼睛不行了,他便戴起定制的助视眼镜,放大二倍、三倍乃至五倍,只为了能看清她的脸。

新闻里的她盘起一丝不苟的发髻,妆容精致,专业干练,吐字如珠落玉盘,娓娓动听。

助理按陈嘉树的要求送来两杯茶水,放下之后便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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