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内部每日轮班轮岗。
姚临乐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除了先前在宸霄殿外眼熟的几个人碰面会跟她打招呼外,其他人要么就当看不见她,要么就总喜欢悄悄的盯着她打量。
起初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一连几日下来倒是逐渐习惯了些。
姚临乐在搬进这里的第三日才再次见到蒋何的,在转角处碰到他一身疲惫的模样也是被吓了一跳。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人好像永远都是一副乐呵的少年郎模样,可今日倒是反常。
蒋何深深的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人,颇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把握住姚临乐的胳膊道:“终于把你换出来了。”
莫名其妙。
姚临乐真的很想说他一句。
相处这么久了,蒋何已经可以很快从她的神情之中读出她所要表达的意思了,所以在姚临乐心里念叨这个词时,蒋何也几乎是同步的翻译了出来。
蒋何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费这么大劲给你弄出来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嫌弃上了。”
姚临乐深刻的记得她曾经很明确的表达过自己并不想出宫,所以这家伙现在到底在这里自我感动个什么劲?
蒋何看着她有些无言的表情,知道这样争论下去没有意义,立即扯开话题道:“走,带你换身衣服去,你身上这个太难看了。”
蒋何一早就看她这一身藏蓝色的衣袍和冠帽不顺眼了,眼下人已经到他手里了,还住在这一众羽林卫之间,穿成这样实在太招眼了。
姚临乐真的搞不懂了,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她低头瞧了瞧身上的太监服饰,没觉得自己这样穿有什么不妥。
“走,别磨磨唧唧的。”蒋何见她磨蹭,直接上手拉着姚临乐的手腕扯着她往前走。姚临乐自是拗不过他,甩了两下没甩开便放弃了挣扎。
“你们在干什么?”
耳边忽的传来一声质问,两人立即寻声望去,一眼便瞧见了站外院子里的杨益。
蒋何看清来人,方才不耐烦的神情顿时松了些,随和自若的解释道:“还能干什么?带她去换身新的衣服,一天天穿着这个样子,碍眼的很。”
这话杨益倒是没什么可反驳的,扫视一眼姚临乐身上的衣饰觉得蒋何的话说的有些道理,却又有些犯难道:“可是你去哪找适合他穿的衣服?咱们营中应该没有这个身量的制衣吧。”
他话说完,蒋何也回头打量着姚临乐,脸上的嘲弄之意盛起,“你怎么这么矮?”
这话姚临乐无可辩驳,她本身就是女子身,年岁也小,加上幼时时常缺餐少食的,自然发育的也就不是那么的尽如人意。
可蒋何的话说的也太气人了。
姚临乐没什么好脸色的甩开了蒋何的手,默默的朝一旁退了两步,垂直眼睛不想搭理人。
两人拉扯间,杨益已经从院子里走过来了,见姚临乐耷拉着脸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显然是被蒋何的话伤到自尊了。他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略有些笨拙的安抚道:“没事,你往后多吃点,再跟着我们一起练练,会长高些的。”
姚临乐真的觉得不对劲。
杨益他很不对劲!
比起她早已习以为常的冷脸,她更怕这种毫无由来的好,总感觉藏着什么阴谋。
就像是杀猪的屠户,平日里总好吃好喝的把猪喂得饱饱的,一到了年关就变了脸了。
“噗。”蒋何见姚临乐就差把怀疑和防备几个字刻在脸上了,不由的笑出了声,看着一副还在状况之外的杨益,直言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是怪吓人的。”
杨益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几日他的那些个所作所为,还是没能扭转自己给人家留下的心理阴影。
纠结了半晌,杨益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先前的事是我抱歉,但我也绝非是要针对你一个人的。”
这姚临乐倒是知道,杨益他平等的瞧不起每一位阉人。
可眼下却又为什么对她另眼相待?
姚临乐心里突然有些慌张。
难不成是他发现了什么?
“我,那是先前不知道你是伯也的弟弟,我也没想到你还活着,而且,你跟你哥长的也太不像了……”
杨益的话突然灌入姚临乐耳中,将她先前的慌乱变成了漠然,继而又是震惊。
伯也的弟弟?
宋伯也!小江子临死之前还曾在挂念的那个哥哥。
她突然又想起小江子临死时候的惨状了。
她和阿嬷找到小江子的时候,对方浑身上下已经没什么好皮了,各处都是乌紫的痕迹,身上更是凌乱不堪,还有那些怎么也止不住的血,不断的从他身下溢出,蔓延在肮脏的地上。
后来是阿嬷把他背回去的,背到他们此前一直住着的那间宫室。可一进到屋子里,本就已经鲜少进气的人却突然站了起来,靠着墙面艰难的移动到他一直睡着的地铺边。
姚临乐亲眼看着他从单薄的被面里抽出一个裹得好好的布块,递到了阿嬷的手里。
阿嬷在小江子的指示下打开了布块,里面有一封信和一只草编的蚱蜢,那只蚱蜢瞧着时间已经很久远了,编织时用的草料都已经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