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重金属摇滚,嘶叫得心脏也在与其共振。
保镖带着三个姑娘先走了,孟昭延本就不喜欢这么兴师动众去逮人,如果不是到店见屋内无人,三个小姑娘的电话都打不通的话。
程曼尔还有点略显离谱的合约精神。
她向孟昭延浅浅鞠躬,视线朝地,“孟先生,我先回家了,我喝多了,今天不适合……不适合陪你,再见。”
她今天格外讲规矩。
以前,孟昭延只要想见她,彭慵要么把她带上明邺,要么把她带回庄园。
要做的事不多,安安静静陪着他就行,但程曼尔那时有自己的心思,常闹得他工作不得安宁。
孟昭延从不恼,不厌其烦地和她讲规矩。
“尔尔,有点规矩。”
她偏不,她就是要闹得他烦,烦到主动把她赶走。
他也偏不,他就要和她讲规矩,又不因她实在没规矩就把她赶走。
但今天不一样。
说完,程曼尔转身就走。
“程小姐。”
地面凭空生出锁链,缠住她脚步。
施安猜到他要说什么,拦在身前,“她不想跟你走。”
孟昭延面容隽冷,古井无波:“你问问她,想不想跟我走。”
“我不想。”后者毫不犹豫,带着气性。
氛围陷入死寂,夏风穿梭其中,也搅不动这僵滞得如有实质的空气。
程曼尔不停吸气呼气,心脏成了一块海绵,吸满海水,沉甸甸地压着,喘不过气。
她勉强张口:“走——”
冷心冷情的一句话,被掐断在开头。
他越过施安走近,拇指探进她紧攥的拳头里,微微用力,抵住她掌根,另只手拂开她被风吹乱的发,掖于耳后。
“那你……是想跟你的学弟走?”
程曼尔又一次觉得,这人太坏了。
这明明不是个选择题,而是,她跟谁走都没关系,她就不想跟他走。
她终究厘不清这层复杂关系,只能如实答:“我不想。”
孟昭延眼底逸出一点笑,循循善诱:“那你一定要跟一个人走,跟谁走?”
程曼尔闭上眼,竭尽所能想把这句话理解透彻。
他不容她有答案,眼神往后示意:“送程小姐上车。”
“她不想——”施安不允,被横臂拦下。
“她也不想跟你走。”
凛然几字重重掷于夏风中,孟昭延垂下手,“这位先生,尔尔喜欢和我闹脾气,如果不小心造成了什么误会,还请你理解。”
随着车门关闭,施安冷静下来。
他消失了这么多天,甚至在程曼尔遭到污蔑时,他都缺席了,自然不是要在这分个高下。
施安后退两步,“孟先生,小曼成长在一个什么环境下,你觉得她会随便向亲近的人发脾气吗?哪怕是无理取闹的家长,她也没发过脾气。”
他嗤笑两声,随意地往后一拂额发,“那么,是你根本不算她亲近的人,还是你连家长也不如呢?”
男人对他的话全无反应,“她成长在什么环境下,都无妨。”
“所以你根本不在意她过去,对吗?”施安眼风扫过那个三叉戟车标。
三叉戟是古希腊神话中海神波塞冬的武器,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势,倒和眼前这人相配。
“你想过吗,你把她藏在身边,如果哪天……曝光了呢?”
“她的家庭,还有你不在意的她的过去,都会成为别人攻击她的武器。”
孟昭延抬手,慢条斯理地转了转腕骨上的表,“只要尔尔愿意,她的家庭、过去,我都能改掉。”
“经历不能改。”
“我会弥补。”孟昭延转身,沉吟一刻,微微偏头。
寒潭深眸下,匀出一丝笃定。
“她遗憾的所有,我会一点点,帮她圆满。”
-
车上,程曼尔坐得浑身不对劲。
参考过人体工程学的座椅,和她的背脊明明完美贴合。
“停车!”她掷地有声。
阿明往后视镜瞄了眼,车速放缓,却没停。
“怎么了?”孟昭延问。
程曼尔垂眼,掌心撑在椅垫上,十指蜷起,“我不想坐这,我要坐前面。”
“别闹,一会就到了。”
“我没闹。”她咬字很重,一字一句,“我不坐这,你停车。”
程曼尔当然知道,他这台车载过非富即贵的政商名流,也载过谁家的掌上明珠。
且一定载过下午娇娇甜甜唤孟先生那位。
或许他才把人送到家,转而来找玩疯了的妹妹,顺带将她捎上。
程曼尔鼻尖翕动,恍惚还能闻到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