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他,绝不敢派主力深入平江路腹地。
而蒙元重建的那点水军,已被我部尽数歼灭于撑脚沙。眼下,自刘家港至昆山,水路陆路,皆在我军掌控之中,后路无忧!此乃天赐良机,稍纵即逝!”
徐达先打消了众人对后路被断的担忧,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激昂起来,阐述战功已经到手,自己仍要冒险一战的原因。
“我部此前连战连捷,看似风光。但江阴之战,主攻乃刘聚所部陆师;歼灭元军水军,不过是追亡逐北,对手孱弱不堪;取刘家港,更是传檄而定,均未伤及元军陆师的筋骨。
这些功劳,于即将到来的平江路大会战,未能真正改变战场态势。以至于蛮子海牙明知方国珍来不了,也敢对近在咫尺的昆山不管不顾,就算知道咱们水师来了,也只是增兵一千敷衍了事!”
徐达目光灼灼,扫过每一位将领的脸,昂声道:
“为何?因为他认为我长江水师,终究只是水上蛟龙,上了岸便不足为惧!
唯有我等独立攻下昆山州,才能向元帅,向友军,向所有敌人证明,我长江水师不仅能称雄江海,更能‘由水登陆’攻城略地,真正左右陆上战局!
自此以后,凡我长江水师舰队兵锋所向之处,敌军必须全力以赴,分兵把守,再不敢有丝毫轻视!此战,是为我水师‘正名’之战!”
徐达这番话不仅阐明了发动此战的原因,更强调了通过此战彻底摆脱水师“敲边鼓”的尴尬身份,以后方能争取更多的作战机会和战功,点燃了众将心中那团渴望证明自己能力的火焰。
就连年纪最长的俞廷玉也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击节赞叹:
“将军说得太对了!元帅在水师身上投了那么多真金白银,造最好的船,配最利的炮!咱们虽然也打赢了几仗,但要么在水上,没人见识俺们的威风;要么为陆师打下手。
便是如此,还经常听陆师弟兄说怪话。这口气,咱早就憋不住了!就该让他们都瞧瞧,水里的仗,他们打不了;岸上的仗,咱们水师也能打出威风来!”
张德胜其实并不反对出兵,刚才只是担心徐达被战功蒙蔽了双眼,不顾可能存在的风险而冒进,才出言提醒,此刻见徐达思虑周详,决心坚定,目标明确,那还有什么好尤豫的?
他当即抱拳,慨然应道:
“将军思虑周全,是末将短视了!俺听将军的,干了!”
廖永安、桑世杰等人更是情绪激昂,纷纷吼道:
“干了!”
“正该如此!”
见众将思想已然统一,战意高昂,徐达满意地点点头,开始部署具体战术。
“既如此,此战,便是我水师‘正名’之战,须得有破釜沉舟之志,不胜,则绝不退兵!”
他目光如电扫视众人,见部下眼中只有熊熊战意,全无半分对“破釜沉舟”的畏惧,心中更定,接着道:
“娄江(连接平江路治所和昆山州的长江支流)河道狭窄,大舰队难以展开,舰队全部开进,反而容易成为累赘。
再则,我部新缴获的战船众多,不少战船还急需修复,须尽快送回江宁。故此,此战只留五十艘中型战船运输粮草和辎重!”
战船不仅是水师将士的载具,更是他们的作战平台,水师放弃战船,尤如骑兵离鞍,步卒弃盾。
但徐达前面已做足铺垫,众将皆知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断,竟无一人提出异议。他们此刻唯一担心的,是徐达会点名让自己带队返航,错过这场必将加载水师史册的战役。
军心可用,士气如虹!
徐达不再尤豫,声音陡然拔高,道:
“众将听令!”
徐都指挥使治军严谨,平日虽然谦逊低调,可一旦开始发令,众人便立即挺直了腰板,神色凛然。
“各镇除必要操船人员外,另留两百将士押船。其馀所有将士,及全部火炮、弹药、箭矢、十日口粮,尽数登陆!留用船只分配如下
另,留一千战俘随军助战,搬运辎重。舰队返航事宜,由第四镇镇抚使桑世杰全权负责!”
众镇抚使中,桑世杰的资历最浅,对此安排早有心理准备。虽然无缘参与陆上攻坚,但他深知护送庞大舰队和缴获安全返回江宁,责任同样重大。
他毫不尤豫,踏前一步,抱拳应诺:
“末将遵命!”
长江水师编制虽不及陆师各卫庞大,但总兵力亦有近七千之众。如此多的人员、装备、物资进行登陆转换,绝不是都指挥使下个命令,就能马上做到的。
徐达必须给各部留出足够的时间进行调度,而他本人也需要利用这段间隙,亲自草拟战报,派快船送往后方,向石山详细解释自己果断出击昆山的决策思路、风险评估以及预期的战役影响。
“半个时辰后,大军开拔。各部,马上行动!”
“遵命!”
众将轰然应诺,随即迅速散开,快步返回各自部队传达命令。原本还算平静的刘家港,瞬间如同炸开的蚁巢,陷入一片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之中。
已经靠港靠泊的战船上,水兵们迅速将一门门裹着炮衣的火炮通过跳板推送上岸;一箱箱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