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冷汗,但仍然保持着镇定,并不是胡乱下令。江心洲两边虽然危险,但被贼军的船队缠上更危险,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此处江段,摆脱敌军的追杀才是正经。
袭击元军这支船队的,正是蛰伏许久的红旗营水师。
此刻,徐达伫立在一艘艨艟舰首,目光如炬地盯着忙乱的元军船队。
红旗营水师的“战船”其实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小渔船改造而成,短途运兵还勉强凑合,真要是当做战船在大江大湖上与敌周旋,那就真是把红旗营将士的性命当儿戏了。
尤其是见识过火炮的威力后,徐达更坚定了“舰船巨炮”的水师发展思路。
但战船这东西制造周期实在太长,还极吃技术积累,红旗营缺木料缺工匠,便是不顾民生,全力造船,一年也造不了几艘,还会因技术积累不够,不敢造太大。
趁着大战爆发前,夺取元军现有的“巨舰”,便是石山早就定下的策略。
为了制定这次突袭作战计划,红旗营光情报搜集就调用了很多力量,水师还进行了专门的战斗推演和训练,前后持续了几个月时间。徐达犹不放心,又利用沿岸烽燧传递信号,以提前布设此次伏击行动。
元军这些“巨舰”,他志在必得!
“放信号!”
三支巨大的烟花在徐达的旗舰船头点燃,冲天而起的烟花却不是庆祝元宵佳节,而是战斗发起的正式信号,令旗挥动,旗语打出,百船齐发,凭借着船小吃水浅的优势,朝元军船队包抄而去。
自从刘家港被方国珍焚毁后,元军就已经没有成建制的水军了。
如江西行省平章星吉统率的所谓蒙汉水师两万人,其实就是有若干简单改造的战船和大量渔船,船队确实能一次就运输两万人,却不是说这两万人都能在船上作战。
严格的讲,元军水师更类似于骑马步兵。所谓的战船,主要用途是运兵载具,而不是作战平台。
即便是水军作战,也更象是在战船上的陆军以各种手段对拼。
元军这支船队同样是合格的运兵载具,但这次返回芜湖,却不是运送兵马,也并非作战。
而是因为元廷招安石山的行动即将进入最后阶段,为防谈判破裂石山再次作乱,才从江州前线抽调了一批战船回来压阵,以协助驻守芜湖的江浙行省左丞左答纳失里封控长江航道。
为确保船队安全,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卜颜帖木儿还安排了七百馀名官兵押船,靠这些人,防范打击拦江打劫的水匪自是绰绰有馀,但面对红旗营如此庞大的船队袭击,则力有不逮。
押船千户宋右吉此时正站在船楼上,脸色发白。尽管大船明显有甲板更高,弓弩手置身其上射箭更稳定等优势,他的第一反应仍是赶紧逃跑,根本不敢与红旗营的小船多做纠缠。
“全速前进,冲过去!”
船老大已经命令升帆全速航行,宋千户这句废话更象是给自己壮胆。
他的想法很好,己方人手不足,不宜与敌军纠缠,只要脱离这次战斗,顺利进抵芜湖,汇合了左答纳失里的大军,再回头收拾这些破烂小船,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但徐达精心策划了此次夺船行动,又怎么会让这些入网之鱼再逃掉?
红旗营小船早已扬起风帆,顺风顺水,船上的将士还能同时操纵桨橹,调整起来远比相对笨重的元军大船更加灵活,桨手们喊着号子,有节奏地划动船浆,迅速接近元军的大船。
不过,元军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红旗营小船上的桨手体力终究有限,若不能在短距离内追上并控制大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升满帆的战船扬长而去。
宋右吉的座舰已经扬帆加速,只要不触礁,定能甩开这些如狼群般的小船,眼看着侧翼追击而来的红旗营船队仍有一段距离,他的心态刚刚放松少许,突然船头又有水手惊呼出声:
“贼船!贼人的大船!”
只见前方江心洲方向,十馀艘“大船”已经升起风帆,似在抢占航道,显然是不怀好意。
这些所谓“大船”的体型其实远逊于元军战船,但宋右吉却不敢与之缠斗。兵力不足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红旗营这些“大船”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小船。
很明显,对方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是吃定了自己这支船队。宋右吉又惊又怕,尖声下令道:
“撞过去,快撞过去!”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利,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宋右吉的座舰船型庞大,用料厚实,确实能撞翻甚至撞烂红旗营的战船,但自身船速也必然会因此受到影响,甚至会导致船体受损而被红旗营小船围住。
更重要的是红旗营统兵官又不傻,如何会拿船体远小于元军的战船横江拦截他们?
船老大可不敢听任不懂船只性能的宋右吉瞎折腾,小声对陀手道:
“左转三针位,避让来舟!”
他的声音虽低,却好似压住了宋右吉的尖叫,稳住了陀手有些慌乱的心神,立即转动舵轮,船身缓缓左转,以提前避开红旗营阻截的船队。
船老大心中暗骂,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