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材等大宗项目。
“这这怎么可能!”
赵琏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暗自怀疑郭宗礼背后的石山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才会提出如此离谱的要求。
莫说扬州府库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物资,就算有,也绝无可能拱手送给这些反贼!除非整个淮南行省上下官吏全都决意投了红旗营!
他当即板起脸,故作震怒状,问道:
“石元帅是否根本无心招安,故意列出此清单,意在消遣本官?!”
郭宗礼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看似漫不经心地提起另一件事。
“哦,对了。下官近日听闻,东面似乎不太平静?好象有一股人马突然举事,声势不小,甚至已经攻占了泰州?”
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雳,正中赵琏要害,他心中巨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赵琏才在扬州休息了半晚,便一路急赶慢赶返回合肥,就是希望能抢在泰州失陷的消息广泛扩散之前,尽快与石山达成招安细节,以缓解淮南行省骤然面临的两面夹击之危。
却不曾想,石山的情报网络竟如此迅捷高效,其触角早已深入扬州城中,对方不仅知道了张士诚举事的消息,还这个关键时刻毫不留情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这下真是被人捏住了七寸,趁火打劫了!
赵琏张了张嘴,还想强作镇定地反驳几句,却发现己方的底牌和漏洞都已经被对方看穿,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本可言,所有的虚张声势在形势不如人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股悲凉和愤懑瞬间淹没了赵琏,煌煌大元,竟沦落至斯!自己堂堂从二品的行省高官,也被一方贼寇如此拿捏?朝廷威仪何在啊!
赵琏好歹是苦读诗书,凭借个人功名和努力爬到现在这一步的干才,也是有脾气和抱负的,哪能咽下这口恶气?竭力维持时局和小心无奈,瞬间被一股破罐破摔的戾气所取代。
他猛地挺直了腰背,眼中闪现出一抹决绝之色,语气变得异常强硬,几乎是在低吼,道:
“哼!泰州疥癣之疾,不过是地方一时疏忽!只待官军腾出手来,旦夕之间便可犁庭扫穴,彻底剿灭!倒是尔等,据州连路,不服王化,才是朝廷心腹大患,岂能姑息养奸!”
赵琏死死盯着郭宗礼,想要从后者的表情中找出一丝怯意,很可惜没有,只能继续义正严词地道:
“你等若是妄想以此要挟本官,威逼朝廷做出丧权辱国的让步,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大元纵使一时衰败,仍是疆域万里,生民亿万,轻易可召集百万甲兵!纵使我扬州文武尽数战死,城郭陷落,尔等螳臂当车之辈,也迟早被朝廷天兵碾为齑粉!”
啪啪啪!
听完赵琏这番色厉内荏的咆哮,郭宗礼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轻轻地鼓了几下掌,脸上带着似欣赏更似嘲讽的表情,赞叹道:
“赵参政果然是一身铮铮铁骨,忠义之气令下官敬佩,不愧为朝廷栋梁之臣!”
这番褒奖之语从反贼的口中说出,显得无比荒诞和刺耳。
果然,郭宗礼话锋陡然一转,笑道:
“只是不知若我军此时愿意交还部分战俘,赵参政是否还会如此慷慨激昂,妄言生死呢?”
“什么?!交还战俘?!”
赵琏的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嗡嗡作响,飞速盘算着郭宗礼这番话背后隐藏的深意。
淮南行省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就是有战斗经验的兵马,若不是绝大部分能战之兵都被西线的红旗营死死牵制,东线又何至于空虚到让张士诚一夜之间袭取泰州的地步?
若是此时能得回几千甚至上万经历过战阵的老兵——哪怕是刚刚被释放的战俘,只要能迅速重整,淮南的局势断不至于如此被动险恶。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自己深受天恩,若能为朝廷尽力,谁也不想窝窝囊囊尽忠。
可是,石山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琏脑中灵光一闪,联想到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此獠其实真对朝廷存有畏惧之心,上次被自己关于“若彻底断绝漕运,则朝廷必不死不休”的言论吓住了?
会不会是害怕张士诚坐大截断漕运,而引来朝廷不计成本的全力征讨?
若果真如此,那石山释放战俘的举动,就并非单纯的善意,更可能是祸水东引,希望淮南元军能有力气去尽快扑灭张士诚这把火,免得烧到他自家身上。
而这,恰恰是淮南行省目前最需要的。
如此看来,倒真是可以利用石山这份“顾虑”。
赵琏迅速平复激荡的心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你们能交还多少人?”他的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急切。
郭宗礼见赵琏已然上钩,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是一派循循善诱的和气,道:
“具体能交还多少,那就要看偰平章能展现出多大的‘诚意’了。元帅早有交代,不止是六合、瓜步之战的新近俘虏,即便是徐州之战中被俘的官兵,也可以酌情交还一部分。”
“好!”
赵琏闻言,心中瞬间做出了决断。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扑灭张士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