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喊了一句,瞬间引爆了全场!
“石元帅仁德!”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红旗营以贪官劣绅的鲜血祭旗,东、西两路大军迎着尚未停歇的阴雨,如同两条巨龙,同时开拔。
东路,以邵荣为行军总管,统率合肥军、含山军、骁骑卫(缺冯国胜的第二营),总兵力约六千人。目标:和州、乌江!
西路,由石山亲自统率,辖捧月卫、擎日卫、骁骑卫第二营,以及金朝兴等部义军,总兵力约七千五百人。目标——庐江、舒城、六安州!
无为义军因为缺乏整训,且无为州地处巢县南翼,是防备长江方向元军反扑的重要屏障,石山便任命夏君祥为红旗营无为总管,命其率部返回无为镇守。
为增强无为义军战力,石山将李武扫荡栅江口等据点缴获的四百件兵器拨付给无为军,并从捧月卫抽调一个队,随夏君祥返回无为,协助其整训队伍,构筑城防。
庐江。
当石山率领西路大军抵达庐江县城下时,骁勇敢战的常遇春居然还没有攻破此城。
倒不是因为庐江墙高沟深,难以攻克。
庐江虽然也号称“据江淮之会,山水环绕,为形胜之地”,实际却是城池东北面为不到百丈高的治父山,城西为杭埠河,杭埠河以西,才是大别山馀脉。
此城的城墙,也只是一道被扒掉了包砖的低矮土围子,理论上并不难攻克。
阻碍常遇春脚步的主要原因,是此时已经入梅,天空仿佛漏了一般,连绵的阴雨淅淅沥沥,无休无止,道路泥泞不堪,一脚下去能没到脚踝,让行军和作战都变得非常困难。
更糟糕的是潮湿阴冷的天气和泥水浸泡,让野外宿营的士兵苦不堪言。
尽管石山早已严令全军必须饮用烧开的热水、食用热食,擎日卫扎营也尽量选择高地、挖掘排水沟,但伤寒、腹泻等非战斗减员仍不可避免地出现了。
此外,庐江县守军的抵抗意志也远比巢县守军更坚决。
若说庐江县和巢县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有个“好官”——县尹周昶。
周县尹在任数年,带领百姓疏浚沟渠,鼓励生产,实实在在地做了一些惠民实事。
在乱世之中,百姓所求不过一线生机。
但凡地方官能象周昶这般做些人事,给百姓活命的希望,当地便很难发生动乱。
去年,彭莹玉率众弟子在庐州路多地同时发动起义,其得力弟子赵普胜(本就是庐江人)在家乡起事,响应者却寥寥,最终只能带着亲族和信众远走含山再起义。
此后,占据无为州的“彭祖家”头领李普胜两次率军攻入庐江县境,也都被周昶组织军民依托寨堡和县城顽强击退,周县尹在庐江的威望,也与日俱增。
常遇春率擎日卫攻入庐江县境后,遭遇的情况就与巢县截然不同。
这里寨堡林立,相互呼应。
即便攻破一两处寨堡,当地百姓出于对周昶的信任和对安稳生活的渴望,也多是出粮出丁应付差事,极少有人愿意提供城中守军的详细情报,更别说主动投效了。
常遇春敏锐意识到庐江县的异常之处,兵临城下后并未盲目强攻,而是将精力放在勘察地形和试探守军虚实上。
“元帅!”
今日雨势稍歇,但地面依旧湿滑泥泞,当石山深一脚浅一脚抵达庐江城下时,常遇春便将这几日查探到敌情如实相告,其人手指向治父山,道:
“守军在治父山的西南山脚修了一座营寨,正好卡死在黄陂湖与县河之间,挡住了我军由那里运动至城南的信道。”
常遇春面色凝重,视线越过城池,接着道:
“城池西南角的树山上,也有一座营寨,控制着杭埠河渡口,防止我军渡河从西面攻城。末将这几日率部试探性攻过几次,守军依托地利,抵抗顽强,很不好打!”
石山目光扫过常遇春肩甲上一处新鲜的凹痕和几道划痕,心中了然。能让常遇春亲自上阵并留下痕迹,这庐江守军果然不简单。
常遇春又陪同石山、龚午、冯国胜等人,策马靠近城墙仔细观察,指着城头的墙垛,道:
“这周昶有些门道,在城上建有连着牌堵的战棚!”
牌堵和战棚都不是啥新生事务,黄彦文进献给石山的《武经总要》中便记载了其规制和用途。
战棚很容易理解,就是一个木质棚子,棚盖蒙有湿牛皮,可以屏蔽抛射箭矢、飞石的打击;牌堵则是一块卡住墙垛的蒙皮木板,中间开有射击孔,可以防范攻城部队的直射火力。
二者连为一体,守卒凭其屏蔽,既可以躲避城下的箭矢,又能通过射击孔从容放箭。虽然射界受到限制,但防护性大大增强,使得城下进攻方的远程压制效果大打折扣。
更巧妙的是,这些牌堵是可以拆卸的,一旦城下发起攀爬进攻,守军可以迅速撤掉牌堵,从垛口倾倒滚烫的金汁,或是放下檑木、滚石。
“这个周昶,果然有些门道!”
再坚固的城池,也挡不住内部的腐朽,反过来也是。石山暗道巢县董昱昆若有此人一半能耐,也不至于败得那么快。
不过,对敌人的欣赏,那也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