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大半年里又与“彭祖家”多有交战,经验老到,率队冲至营寨外,一眼便看出箭楼上那些战战兢兢的身影分明是民壮,而不是精锐士兵。
对合肥军来说,此战的关键,就是抢在红旗营步卒回援前,迅速夺下其营寨,毁其营垒,烧掉营中辎重物资,打击红旗营士气,不给其回营固守的依凭。
如此,才能继续缠住其步卒,并在随后的尾随中寻其破绽,将其歼灭。
张焕行事极为果决,发现营中防御空虚后,就立即分兵:两百骑攻东营门牵制守军兵力,他亲率三百精骑直扑西营门。
东西两面的合肥兵迅速下马。一部分举着小圆盾上前,奋力清除拒马鹿角;另一部分挽起骑弓,与箭楼上的民壮对射。
这个时候,就看出训练差距了。
合肥骑兵皆是军中锐卒,弓马娴熟,又有人数优势,掩盖了骑弓射程不足的劣势,十几张弓对着箭楼攒射,便能压得箭楼上的民壮抬不起头。
箭楼有牌盾防护,还有高度优势,可民壮在这种残酷的对射中,仍只能达成二比一,甚至三比一的夸张交换比。
合肥军破障队基本没有受到实质性威胁,稳步推进。
伤亡快速增加,预备登楼的民壮开始畏缩不前。可这个时候却由不得他们尤豫了,督战的红旗营士兵目光如刀,裹足不前者,被毫不尤豫地就地正法,士气在惨叫声中急速崩落。
朱重八紧贴营门后,通过木栅门的缝隙,死死盯着敌军破坏掉一具又一具拒马,强压下心头的焦灼与恐惧,直到敌人逐渐逼近到危险距离。
“投矛!”
隔着不高的寨墙,数十根短矛划着抛物线投掷而出,终于给推进的敌军造成了开战以来最惨重的伤亡。朱重八根本无心细看敌军的伤亡情况,立即下令道:
“举盾!靠过来!”
投矛的士兵和民壮刚举起盾牌,墙外的合肥军就射进来了一阵箭雨,打在包铁盾牌上咄咄作响,火星四溅,几个反应稍慢的倒楣蛋惨嚎着倒地。
不过,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合肥兵持续向墙内抛射箭矢,很快就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对射伤亡比太悬殊了,眼见民壮伤亡惨重,士气崩落,朱重八也不敢再逼他们上箭楼防御。
所有人都挤在营门内侧的射击死角,听着身边袍泽如擂鼓般的心跳,营外合肥兵的呼和号令声清淅可闻,通过门缝,甚至能看到他们正麻利地拖动拒马。
双方实力悬殊,这一仗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朱重八也害怕,却不甘心,仍在苦思对策。
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大吼道:
“你们顶住营门!俺去去就回!”
说罢,就顶着盾牌,冒着稀疏却致命的箭雨,猫腰冲入营中。
片刻后,朱重八又拖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冲了回来。
“东营门人手不足,只靠一些死物,顶不了多长时间。待会等敌人开始破门,你们就听俺号令,一起开门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众人惊魂未定,茫然看着朱重八,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等破了营,俺们都得死!不想死,就跟俺博一回!”朱重八嘶吼出声,“跟他们拼了!”
这声嘶吼终于激起了本队将士的血性:
“跟他们拼了!”
接着感染了部分民壮:
“拼了——!”
营墙内的呐喊声惊动了外面的合肥兵,又是一轮箭雨射来——依旧射不到人。
营外,所有障碍终于清除完毕,部分合肥兵上前,用刀枪乃至沉重的战斧猛劈营门。
另一部分则退后,重新翻身上马,只待营门洞开,便策马突入,斩尽杀绝,营门木缝不小,此时抵门极易被敌军刺伤,众人只得退后。
“开!”
朱重八大喝一声。几名民壮奋力抬起粗重的门栓,沉重的营门应声向内洞开。
“杀啊!”
门外的合肥兵狞笑着,挥舞兵刃杀了进来,部分热血民壮挺起简陋的长枪便冲了上去,更多的人在本能的恐惧驱使下,转身便逃。
朱重八已命麾下列好枪盾阵,紧随那些热血民壮冲杀过去。
双方在狭窄的营门处,展开了血腥的贴身搏杀,热血民壮很快倒下,但这时,步枪的长度优势终于显现出来,仅剩的四十六名红旗营将士,凭着长枪坚盾,竟勉强稳住了阵脚。
率队破门的合肥军官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厉声喝令后撤,意图拉开双方的距离,再以弓箭攒射或骑兵冲击彻底歼灭这股敌人。
“跟紧他们!别放跑了!”
朱重八如何能让敌人如愿?迅速带人死命缠斗上去。
如此倒是扩大了战果,可没过多久,众人就追击敌军到了营门外。
而不远处的张焕已经带着骑兵开始向其右翼运动,显然是要先加速,再突击彻底冲出营寨的红旗营将士左翼。
敌军有兵力优势,原地还留了一部射手,此时若退,等待朱重八等人的,就是无情箭雨,然后骑兵直接突入已经大开的营门——还是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