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燃负责提出一个又一个,足以把牛顿和爱因斯坦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天马行空想法。
而宋文骢和林启贤,这两位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则负责把许燃这些来自未来的“想法”,翻译成工程上可以实现的路线图。
宋文骢的人脉,遍布整个军工体系。
当许燃需要一种特殊的隐身涂料时,他一个电话,就能打到材料研究所所长的手机里,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吼道:
“老李!别跟我说没有!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样品!
……什么?没经费?我让小许跟你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启贤的工程经验,更是堪称一本活的“避坑指南”。
当一个年轻工程师,因为一个许燃提出的全新算法而兴奋得睡不着觉时,林启贤会一盆冷水泼过去:
“先别激动!去查查这个算法对冷却液的粘稠度有没有特殊要求!
十年前,我们就在涡扇-6上吃过这个亏!烧了三台发动机!”
三个人,理论、工程、人脉,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腾龙”项目的推进速度,快得不象是在搞科研,象是在开着作弊器玩游戏!
直到,他们撞上了那堵,所有高超音速飞行器都无法回避的“黑障”。
“……当飞行器速度突破五马赫后,机体表面与空气剧烈摩擦,会形成一层由高温等离子体构成的‘鞘套’。”
项目攻关会上,一名来自空军雷达对抗部队的技术专家,指着屏幕上一片代表着“信号丢失”的红色局域,脸色凝重。
“这层‘鞘套’,会象一个完美的电磁屏蔽罩,隔绝内外的一切无线电通信。
飞机,在这一刻,就变成了聋子和瞎子。
这就是‘黑障’。
一个世界性的无解难题。”
会议室里,气氛再次压抑。
刚刚才因为解决了无数难题而创建起来的信心,在这堵墙面前显得那么脆弱。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
那个总是能带来奇迹的年轻人,终于又开口了。
“谁说,一定要用无线电通信?”
许燃放下手里的茶杯,走到白板前,提出了让在场所有人感到大脑再次宕机的疯狂构想。
“既然这堵墙,我们绕不开。”
“那为什么,不试着直接穿过去呢?”
他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
一个粒子,撞向一堵墙。
“根据量子力学的‘隧穿效应’。”
“当一个微观粒子,能量不足以翻越一个势垒时,它依旧有一定概率,可以象幽灵一样直接‘隧穿’过去,出现在墙的另一边。”
“我们,只需要把通信信号,调制成特定频率的中微子束。”
“对于几乎不与任何物质发生反应的中微子来说,区区一层等离子体鞘套……”
许燃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和一张窗户纸,没什么区别。”
……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象在听天书。
中微子通信?
量子隧穿?
这还是在造飞机吗?
这是在造星际战舰啊!
会议在一片震撼与自我怀疑的复杂氛围中,结束了。
当晚,许燃的办公室门口。
两道身影,象两个做错了事不敢回家的小学生,扭扭捏捏,徘徊不定。
正是宋文骢和林启贤。
两个老人手里,一人拿着一个崭新的,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笔记本,和一个录音笔。
“老林,还是……还是你去说吧?你脸皮厚。”
宋文骢推了推身边的老伙计,饱经风霜的老脸上浮现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滚蛋!你个老狐狸!这种事凭什么让我来!”
林启贤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叹了口气。
表情象极了鼓起勇气准备去跟女神表白的青涩少年。
两个人推搡了半天,最终,还是一咬牙一跺脚,一起敲响了许燃办公室的门。
“请进。”
门开了。
两个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国之重器,象两个最谦卑的学生,走到了正坐在书桌前,看一篇全英文量子物理文献的年轻人面前。
“那个……小许……”
宋文骢清了清嗓子,声音竟然带着一丝紧张。
“不……是许总师。”
他深吸一口气,象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用恳求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
“您看……您晚上,有没有空?”
“给我们这两个,脑子不太够用的老家伙……”
“……补补课?”
……
当天晚上,611所一间普通的阶梯教室里。
一幅奇特的画面,悄然上演。
巨大的电子白板前,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正拿着电子笔侃侃而谈,讲解着“薛定谔方程”和“不确定性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