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九月。
秋风萧瑟,卷起几片落叶,带着一丝凉意。
但这股凉意,丝毫无法渗透进国家奥林匹克竞赛中心的1号主考场。
这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巨大的阶梯式考场,足以容纳五百人。
此刻,三百五十西名来自全国各地的顶尖天才,如同即将上阵的士兵,正襟危坐。
他们是各自省份的状元、是万中无一的佼佼者,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燃烧着自信与战意的火焰。
但在这火焰之下,是更深层次的紧张与凝重。
因为这里是o,华夏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决赛现场。
是国内中学生数学领域的最高殿堂,是凡人与天才,天才与“怪物”的分界线。
前排,简瑶一袭素净的白裙,坐姿端正,清冷的气质如同一株雪莲,遗世独立。
她微闭着眼,调整着呼吸,为即将到来的西个半小时巅峰对决,积蓄着心力。
不远处,几个曾经在集训营里风光无限的省队队员,此刻也都收起了所有傲气,脸色严肃地检查着自己的文具。
整个考场,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身边人那极力压抑却依然粗重的呼吸声。
唯有一人例外。
许燃靠在椅背上,神态轻松。
仿佛不是来参加决定命运的国赛,而是来上一堂普通的数学自习课。
他甚至还有闲心观察着穹顶上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心里盘算着它有多少个对称轴。
这种几乎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松弛感,让过道上巡视的一名中年监考员,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这小子,心理素质倒是不错。”
监考员心里暗自嘀咕,“就是不知道,等卷子发下来,还能不能这么轻松。”
“当——”
一声清脆的钟鸣,回荡在考场。
考试开始。
一瞬间,三百多道锐利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正前方。
唰唰唰——
印着鲜红“绝密”字样的试卷,如雪片般,从前到后,一张张分发下来。
当试卷落在桌面上的那一刻,整个考场的温度,仿佛又骤降了十几度。
战斗,打响了!
考场后排,一个来自沪海市的天才少年,曾以地方赛第一的成绩傲视群雄。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自信地落向试卷。
第一题,数论。
题目很短:“求所有正整数对(x, n),使得 x3+2x+1 = 2?成立。”
少年的嘴角,微微扬起。
“呵,看来今年的开胃菜,不难嘛。”
他拿起笔,自信满满地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
分类讨论,模运算,奇偶性分析他熟练地运用着各种数论工具。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半个小时过去
少年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草稿纸上的算式越来越多,路却仿佛越走越窄,一次次地陷入死循环,找不到出口。
“不不可能这道题一定有哪里不对”
他的脸色由自信的红润,渐渐转为困惑的苍白。
而他只是考场内绝大多数人的一个缩影。
开考不到西十分钟,原本平静的考场,己经变成了一片无声的炼狱。
有的人抓耳挠腮,将头发揉得像个鸟窝。
有的人咬着笔杆,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要从那里看出答案。
更有甚者,看完三道题后,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耸动,心态己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今年的题,太难了!
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第一题的数论,看似简单,实则隐藏着一个极深的陷阱,用常规方法根本无法挣脱。
第二题的代数,是一道形式丑陋到令人发指的多元不等式证明,光是抄题,就得花上三分钟。
而第三题的组合,则是一道关于图论染色的构造题,其复杂程度,让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连读懂题意,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完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清瘦男生,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的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
绝望,如同瘟疫,在考场内悄无声息地蔓延。
监控室内,钱伟业和一众国家队教练,正通过数十个分屏,观察着整个考场的情况。
“今年的题,是不是出得太偏了点?”
一名教练眉头紧锁,“这第一题,就卡住了至少八成的人。
它用到了‘卡特兰-米歇尔定理’的变体思想,这个知识点在竞赛大纲里,可是超纲的啊!”
“就是要超纲。”
钱伟业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奥林匹克竞赛,选拔的不是熟练的做题家,而是能开辟道路的先驱者。
如果只考大纲内的东西,那和普通考试有什么区别?
各省来的数学尖子对考纲之内的东西太了解了,考察意义不大。”
另一名负责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