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韩阳亦未停歇。
他操控大阵,转而清剿被困阵中的妖兵妖将。
这锁妖大阵笼罩方圆十万里,困住的可不止妖王一个!
“不好!快逃!”
“大王被困住了!”
“这人族修士太可怕了!”
妖兽们惊慌逃窜,却哪里逃得出锁妖大阵的封锁?
一时间,惨嚎声响彻四野,整个落霞山外围化作修罗场。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万千妖众,此刻已尽数伏诛。
直到此时,韩阳才抬眼望向高空那场震撼天地的大战。
古元鼎每一次与虎爪碰撞,都会迸发出撕裂耳膜的金铁交击之声。
黑风席卷,血翼遮天,那尊天妖法相虽被大阵压制,却依然凶威滔天。
“师叔的杀性,果然不减当年。”韩阳轻声道。
身旁的裴诗涵闻言,神色复杂叹了口气:
“天阵师叔是我宗现存年纪最大的元婴真君,已经活了一千七百多年。”
“据说师叔年轻时并非如此,作为我宗阵道天赋最出色之人,也曾连宗门都不出。”
“昔年他最疼爱的小师妹,就是在一次妖族袭扰中陨落的,尸骨无存。自那以后,师叔的性子就彻底变了,见妖必杀,从不留情。”
韩阳默然。
他想起方才周密面对妖王求饶时那毫不动摇的杀意,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他轻声吟道,随即摇了摇头。
“如此说来,师叔这些年来主动承担剿灭妖族之责,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是啊。”裴诗涵轻叹一声,“这些年来,但凡有妖族作乱,总是师叔第一个请缨出战。云鹤师叔曾劝他放下执念,他却只说见妖不杀,愧对师妹在天之灵。”
“其实我们都明白,师叔这是在用这种方式,祭奠那位再也回不来的故人。”
高空中的大战越发激烈。
古元鼎神光万丈,每一次镇压都让虎王法相崩裂一分。
周密真君须发飞扬,那双苍老的眼眸中,只有杀意。
“原来如此......”
韩阳望着那道身影,忽然觉得这位看似冷酷的元婴真君,比想象中更要重情。
裴诗涵整理着因为反噬而凌乱的衣襟,幽幽道:
“修行路上,谁心中没有几个放不下的人呢?只是有些人选择遗忘,而师叔......选择了一条最痛苦的路。”
“修仙者并非是无情之人。”
“世人皆道修仙当断情绝欲,殊不知那不过是下乘之道。自古登临仙道之巅者,何曾有过真正的无情之人?可若连心中最珍视的情感都要亲手斩去,这般长生,与顽石朽木又有何异?”
“情之一字,对我等修士而言,从来都是最难的劫,也是最深的道。”
“情关吗?”韩阳默然思忖。
人生来便具七情六欲,纵是修仙者亦难例外。
所谓仙字,拆开来看,也不过是山中之人。
既然身在红尘,又何必强求断情绝欲?
只要守住本心,顺应本性,便是正道。
而韩阳这一看就是整整十天。
元婴层面的大战持续了十天十夜。
这十日间,十万里山河尽数崩碎。
昔日连绵的山脉被夷为平地,江河改道,大地开裂。
放眼望去,大地满目疮痍,唯有落霞山在阵法守护下依然屹立,如同一座孤岛矗立在无垠的荒原之上。
两位元婴存在的每一次交锋,都让天地变色。
持续十日的大战,黑风虎王已是强弩之末。
那千米高的天妖法相遍布裂痕,左翼被齐根撕裂,右翼也只剩下半截骨架。
暗金色的妖血如瀑布般从伤口倾泻,在焦土上汇成血河。
最可怕的是它胸口那个巨大的空洞。
古元鼎留下的创伤几乎将它贯穿,隐约可见其中黯淡的元婴正在颤抖。
“不可能……你绝非元婴初期,你已是……元婴中期!?”
“咳咳......卑鄙的人族,竟隐藏得如此之深!”黑风虎王吐出一口夹杂内脏碎片的污血,“人族……真要赶尽杀绝吗?”
“若逼得太甚,待本王自爆元婴,这十万里山河都要化作焦土!所有人都要给本王陪葬!”
“自爆?”
周密凌空而立。
他闻言冷笑,袖中飞出一道符箓:
“在老夫的锁妖大阵中,你连自爆的资格都没有!”
符箓化作万千金色锁链,瞬间没入黑风虎王体内。
那些锁链直接缠绕在它的元婴之上,将狂暴的妖力尽数镇压。
“这是……缚灵符?!”黑风虎王惊恐发现,它连调动元婴都做不到了。
若是全盛时期,这等符箓在它眼中不过是个笑话,挥手可破。
可如今重伤在身,竟被这般手段所制。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周密负手而立,语气淡漠:
“为了对付你这孽畜,老夫准备了整整一年。今日若让你自爆得逞,岂不是辜负了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