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纷纭,我自一剑斩之!
这些幻境于他而言,不过是水月镜花,徒具其形,难动其神。
他甚至连脚步都未曾迟疑,往往幻境刚起苗头,便被他强大的神识瞬间勘破、碾碎。
他就这样,以一成不变的平稳步伐,一阶,又一阶,不断向上。
不知过了多久,当韩阳再次抬眼看时,周围的修士已然寥寥无几,而他已然踏在了第六千级台阶之上!
至此,磅礴的道压已如同实质的山岳,沉重压在每个人的肩头,每向上一步,都需要耗费不小的意志力。
下方绝大多数修士早已被远远甩开,速度锐减,甚至寸步难行。
即便韩阳有意放慢了速度,以适应这越来越强的压力,他依旧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攀登者的第一梯队。
在他的前方,只剩下寥寥数道身影。
最前方那人,一身玄衣,步伐坚定沉稳,周身隐隐有锐利的刀意流转,将压迫而来的道压都自行排开少许。
正是太乙宗的拓跋宏。他已然领先了近百阶。
在拓跋宏身后不远处,一名身着璀璨星袍的修士同样引人注目。
他步伐看似不快,却异常稳定,紧紧咬着拓跋宏的位置。
“星河宫的秘传星袍…看来此人是星河宫这一代的佼佼者。”韩阳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他认得那身标志性的法袍,但对于这名修士的具体名号,却并不知晓。
而他,则稳稳处于这领先集团之中的第三位。
韩阳的出现,引得下方许多奋力攀登却仍被远远甩在后面的修士纷纷侧目,议论之声渐起。
“快看!最前面三人,拓跋宏和星河宫的赵云飞我知道,那个紧跟在后面、穿着青色道袍的是谁?”
“面容陌生得很,是哪家大宗门秘密培养的真传弟子吗?竟能与那两位并驾齐驱!”
“气息凝练,步伐稳健,面对如此道压和幻境竟似毫不费力……此人绝非无名之辈!”
“怪哉,怎么从未见过或听说过?”
后方,约在四千余阶处,黄宝山正大汗淋漓,他那肥胖的身躯在此刻成了巨大的负担,每向上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宽大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他刚好艰难踏上一级新的台阶,暂时稳住身形喘息,恰好听到了下方传来的议论声。
他抬起汗涔涔的脸,眯着小眼睛努力向上望去,视线穿过弥漫的淡淡云雾,勉强看清了那处于第三位的青袍修士的侧脸。
黄宝山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恍然。
他喘了几口粗气,用那带着些市井圆滑的嗓门,朝着下方那些疑惑的修士喊道:
“哎呦!诸位道友,连他你们都不知道?”
“那可是白云宗的,明阳上人。”
他这话一出,顿时在下方引起了一片不小的骚动。
“什么?他就是明阳上人?!”
“我的天!竟然是他!怪不得!怪不得有如此恐怖的实力,能與太乙七子的拓跋宏和星河宫的秘传赵云飞并肩而行!”
“十五岁筑基的妖孽……原来长这样!今日总算见到活的了!”
“得记下来,免得日后冲撞了。”
“嘶……传闻他三年前才筑基,如今竟已能走到这一步?”
韩阳的声名显然早已传开,此刻被点破身份,一切似乎都变得合理起来。
然而,处于议论中心的韩阳,对此却恍若未闻。
他的心神高度凝聚,全部专注于对抗那越来越恐怖的道压与愈发刁钻凶险的心魔幻境。每一步踏出,都仿佛在背负山岳而行,但他的步伐却依旧保持着一种独特的节奏,稳的可怕。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向上走去。
七千阶、七千五百阶、七千八百阶……
到了这个高度,道压已如同实质的青铜巨鼎,死死压在每一寸血肉与神魂之上。
那无孔不入的幻境更是演化出修士内心最深沉的恐惧与执念,威力倍增。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闷哼!
只见那位身着璀璨星袍的星河宫弟子,身体剧烈一晃,周身的星光阵纹明灭不定,最终彻底黯淡。
他脸上闪过极度不甘与挣扎,但终究无法稳住身形,“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推离了台阶,倒飞出去,瞬间被传送之光包裹,淘汰出局。
他止步于八千一百阶。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侧那始终一马当先的太乙剑宗天才拓跋宏,也遇到了巨大的麻烦。
他周身刀意意澎湃,却仿佛陷入了某种极其可怕的幻境之中,脸色苍白如纸,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前进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几乎是在一寸寸挪移,显然也达到了极限。
八千五百阶!
拓跋宏猛地顿住脚步,身躯剧烈颤抖,最终未能再踏出下一步。
他艰难稳住身形,没有跌落,却也无法再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后方那道青色的身影,从容与稳定,一步步追近,然后……从他身边平静走过。
拓跋宏抬起头,那双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一丝茫然,他死死盯着韩阳超越他的背影,几乎是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