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用钱了就把它当掉。”
晶莹剔透的玉佩被放到桌上,殷兰英拿起来仔细端详,凝眸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小渔你从哪弄来的?”
“我……”
姜渔刚要解释,余光扫见门口停下的马车,探身出来之人竟颇似陈王傅笙。
她猝然一惊,用极低的音量说了句“帮我”,迅速闪身到后院门帘之内。
殷兰英是江湖老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动声色收好了账本和玉佩,笑着迎接来人:“贵客,您要买些什么?”
男人恍若未闻,目光逡巡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寻找什么。
殷兰英又问了遍,脸上带着适时的困惑:“贵客?”
这里除了书,什么都没有。傅笙淡淡收回视线,随手指向书架:“就这个吧。”
殷兰英往他指的方向走去,挑出里面最贵的那本,打包完毕:“您的东西,欢迎常来光顾。”
这次傅笙没有多停留,干脆地转身走了。
殷兰英目送马车远去,快步走到后院,找到藏在角落的姜渔低声说:“从后门走。”
姜渔点头,转身欲走,忽然又被叫住:“等等。”
回首就见殷兰英从胸口取出蓝色的布条,不大好意思地说:“这是我亲手雕的,本来打算做你的生辰礼物,谁知你被禁足了。”
布条打开,里面是雕刻精细的一支木簪,簪子上桃花盛放,年幼的姜渔第一次见她,就送了她这样一朵桃花。
“不知道你的新郎是什么样……总之,祝你幸福,小渔。”
姜渔抿了抿唇,双手接过,郑重道:“谢谢你,兰姨,我会的。”
*
梁王府。
昏暗的房间四面石墙,只有壁上两盏烛火泛出幽幽的光。烛光拉扯房间正中央的人影,倒映在墙上如鬼魅张牙舞爪。
地面上窸窸窣窣,传出锁链拖行摩擦的声响。
被铁链束缚的男人血肉模糊,几乎不成人形,费力抬起胳膊握住眼前的剑刃,断断续续重复着一句话:“饶了我……太子殿下……我错了,我错了……”
可是没有用。
那持剑的人好似恶魔,听到这话只是在他脸上划出又一道血痕。
“李大人,你忘了,我已经不是太子。”
男人眼里只剩绝望。
他不再挣扎,缓缓闭上双目。傅渊轻啧了声,顿觉索然无味,一剑捅穿他的喉咙,哐当扔下血剑。
两名侍卫一前一后出现,一人无声拖走尸体,一人迅速打扫现场,端来水盆让傅渊净手。
那双手实际并未沾染鲜血,傅渊将手浸入水中,晃荡水波映出他眸底嗜血的疯狂,他冷笑一声打散水面,抽出手掌擦干。
名唤十五的侍卫端走水盆,回来时单膝跪在他面前,禀报道:“殿下,探子来报,不久前姜小姐并陈王先后进入一家书肆,不足一盏茶便分头离开,陈王从书肆内带走一个包裹。”
“哦?是吗?”
傅渊似乎毫无兴趣,他坐在昏黄烛火前,读着一本书。十五知道,那里面写满了人名,都是殿下接下来要杀的家伙。
十五严肃地问:“殿下,赐婚是针对您的阴谋,姜小姐早与陈王暗通曲款,您真要答应这门婚事吗?”
“答应又如何,你怕什么?”傅渊翻过一页,悠悠地说,“我那三弟是个蠢的,她既能看上我三弟,可见也不怎么聪明。”
顿了顿,笑叹:“真是狗咬吕洞宾,早知当日不救她了。”
十五立即道:“要属下去做掉她吗?”
傅渊单手撑下巴,饶有兴致:“你不觉得我们在王府太无聊了吗?”
十五:“不觉得!属下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来没感到过不满……”
傅渊:“既然你也这么觉得,就让她来吧。我倒要看看,她能做出番什么名堂。”
十五:“……哦。”
傅渊面带微笑,仿佛心情很好似的哼起一首曲子。十五听得毛骨悚然,大着胆子望向傅渊手里的名簿,那修长的指尖状似无意,恰落在“傅笙”两个字上。
*
姜渔回到府里,被姜麟逮个正着。
小兔崽子不知怎么认出她,大声嚷嚷:“好啊你!敢背着我们偷跑出去!信不信我马上告诉爹?”
姜渔一脚把他踹倒。
姜麟懵了,捂着屁股坐在地上,眼睁睁看姜渔视若无睹离开现场,半天才想起来惨叫。
“你等着,我一定会告诉爹的!”
姜渔揉揉耳朵,假装没听见。
她出了口恶气,也就忘记今天差点撞见傅笙的倒霉事,回到院子和柳月姝换回各自的衣裳。
柳月姝临走前不忘叮嘱她:“你出嫁前有什么需要记得来找我,要是反悔了也来找我,我帮你!”
姜渔答应下来。
连翘去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饭,院子里剩姜渔孤零零一人。她走到墙下的秋千架前,伸手摩挲木头架上年久模糊的刻字。
秋千是她娘亲自建的,建好那天,她开心得不得了,一笔一划刻下这院里三个人的名字:徐知书,姜渔,连翘。
姜渔坐到秋千上,一下一下地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