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消失的瞬间,李青山的指尖还残留着她最后一丝温度——那是融合规则时,她周身光芒传递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暖意。他能感觉到那股暖流如同细流般从她的身体流向他的指尖,仿佛是她生命力的最后传递。但下一秒,这暖意就被一片刺骨的虚无取代。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掌心空荡荡的,只有规则乱流划过皮肤时留下的刺痛感,像无数根细针在反复穿刺,每一次都精准无误地刺入他的心房。
那片规则乱域与格式化潮汐对撞的中心,空间疤痕还在疯狂地“修复-湮灭”循环:金属碎片从虚空中“生长”出来,带着未冷却的灼热,却在接触空气的刹那又透明、消散,连一丝灰烬都留不下。仿佛是大自然在进行一场残酷的魔术表演,每一次的出现和消失都让李青山的心跟着一紧一松。淡紫色的微光偶尔从疤痕边缘渗出,那是林雪调和能量的残留,却像风中残烛,闪烁两下就彻底熄灭,留下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
李青山的呼吸停滞了。他看着那片虚无,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林雪从小到大的画面:第一次牵着他的手学走路,跌跌撞撞却笑得灿烂,那笑容如同初升的太阳,温暖而充满希望;第一次激活“生命代码”时,她眼中闪烁的好奇与坚定,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指引着前行的方向;在码头为他挡下弹片时,她苍白却倔强的脸,如同不屈的战士,即使面对死亡也毫不退缩……这些画面像破碎的玻璃,扎得他心脏剧痛,每一碎片都像是锋利的刀片,在他的记忆中划出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李青山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让他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闭上眼睛,试图将那些画面从脑海中抹去,但它们却如同刻在心底的烙印,无法抹去。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那些破碎的画面,让他的心更加沉重。他知道,从今往后,他的生命中将永远缺失一块,那是林雪留下的空白,永远无法填补。
“小雪……”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沙子。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却在靠近规则乱流时被瞬间蒸发,连湿润的痕迹都没留下。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那片空间疤痕在无声地诉说着“消失”的残酷——不是死亡的终结,而是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被宇宙抹去的彻底。
残骸求生
“格式化”的死亡界线推进得极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它像一层透明的薄膜,覆盖过星舰的残骸:扭曲的金属支架先是边缘变得模糊,然后整体透明,最后彻底消散,连金属摩擦的锈迹都没留下;断裂的能量管线中还在跳动的电火花,接触到界线的瞬间就熄灭,管线本身也化为粒子流,融入冰冷的空间;甚至地面上残留的、“清洗派”士兵的尸体,也以同样的方式消失,没有挣扎,没有声音,仿佛从未存在过。
“走!”维克多的吼声像惊雷般炸响,他一把抓住李青山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你想在这里陪她一起被抹除吗?她拼了命把我们推出来,不是让你在这里发呆的!”
李青山猛地回过神,眼中布满血丝,红得吓人。他想挣脱维克多的手,却被对方死死按住。“清醒点!”维克多又一拳砸在他的肩头,力道之大让李青山踉跄着后退两步,肩头传来火辣辣的疼。“我们活下去,才能找她!才能弄清楚她到底去哪了!现在死了,一切都完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李青山濒临崩溃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空间疤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走!”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瞬间的崩溃。维克多转身,一把揪住克罗宁的衣领——后者还在因恐惧而发抖,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维克多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他,克罗宁的战术裤在金属地面上摩擦,留下一道淡淡的划痕,却很快被漂浮的碎渣覆盖。
李青山则快步走到王晓雨身边。她因为近距离承受了规则对撞的冲击,精神还处于恍惚状态,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战术服的衣角。“晓雨,醒醒!”李青山轻轻摇晃她的肩膀,声音尽量柔和,“我们得离开这里,还有机会。”
王晓雨的眼神慢慢聚焦,看到李青山通红的眼睛,她点了点头,扶着李青山的胳膊站起来,脚步还有些虚浮。陈静跟在最后,她的右手一直按在腰间的能量枪上,目光警惕地扫过身后逼近的“格式化”界线,同时时不时看向克罗宁的背影——她知道,这个疯狂的家伙随时可能做出极端行为。
星舰内部已是彻底的末日景象。通道顶部的金属板大面积塌陷,露出里面交错的管线,有的管线还在“噼啪”作响,迸溅出蓝色的电火花,落在地面上,将金属板烧出一个个小黑点;有的区域重力完全失效,漂浮着各种残骸:破碎的控制台面板、扭曲的武器零件、甚至还有半块带着血渍的战术服碎片,这些残骸在空间中缓慢旋转,像一场诡异的宇宙葬礼。
他们必须在漂浮的残骸间艰难移动:维克多先跳上一块较大的金属碎片,然后伸手拉克罗宁;李青山扶着王晓雨,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