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也向上扬起,像在太空中一样。
几秒钟后,重力又突然恢复正常,她重重地落在地上,膝盖传来一阵刺痛。环境温度也开始骤变——刚才还在-12℃,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转眼间温度就飙升到30℃,她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战术服的后背很快就被浸湿。
更令人不安的是物理常数的偏差。王晓雨看到一小块从天花板掉落的金属碎屑,大约指甲盖大小,在下落过程中并非加速,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匀速缓缓飘落,像一片羽毛。当它距离地面还有半米时,突然停止下落,悬浮在半空中,还顺时针缓慢旋转起来,反射着应急灯的红光,形成一道微弱的光带。
陈静也注意到了这些变化。她原本靠在墙边,闭着眼睛,却在重力变化时猛地睁开眼——她的身体微微离地,手边的控制器掉在地上,却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半空中。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控制器,手指却穿过了控制器的虚影——是视觉偏差?还是物质的形态发生了变化?
陈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超出掌控的、真正的恐惧。她快步走到主控台前,疯狂地敲击键盘,试图联系外界的“清洗派”成员,却发现所有信号都石沉大海——通讯频道里没有任何回应,连最基础的电磁信号都无法发出。她抬起头,看向观察窗外那片扭曲的空域,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是‘肃清者’…它在改写这里的规则…”
维克多和李青山也感受到了这些诡异的变化。他们试图推开一扇变形的舱门,第一次推时,舱门重得像焊死在墙上,用尽全身力气也纹丝不动;第二次推时,舱门又轻得像纸片,轻轻一碰就打开了,还因为用力过猛而向后倒去,却在半空中停住,悬浮在那里。
“是‘肃清者’的力量。”维克多压低声音,尽管在寂静中并无必要,他的嘴唇微动,“它不是在攻击我们,而是在‘初始化’这片区域——改变重力、温度、物理常数,像是在测试这个空间的承载能力,又像是在为后续的行动做准备。”
这种对物理规则的随意操弄,比任何武器都更具威慑力。它暗示着一种完全超越人类理解层次的力量,像造物主一样,冷漠地改变着世界的基础逻辑。星舰内的幸存者们开始陷入恐慌——有的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头,身体不断颤抖;有的则呆滞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物体,眼神空洞;还有的试图逃离星舰,却发现所有出口都被无形的屏障封锁,无论怎么撞击都无法突破。
就在这种无处不在的诡异压迫感几乎要让所有人精神崩溃时,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然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不是通过听觉,而是意识的直接映射,清晰得仿佛有人在耳边说话:
「检测到‘混沌侧’高活性个体(标记:林雪)状态异常…生命体征消失但意识残留与‘摇篮’(地球)生命谱系深度纠缠…重新评估威胁等级…暂定为‘观察级’…」
「检测到‘监护人’机构(SCC)核心权限崩溃…执行《失落殖民应急法案》第15条…启动‘临时监管’协议…星舰及周边100公里区域纳入监管范围…」
「开始扫描‘摇篮’当前文明状态及‘混沌污染’程度…扫描维度:科技水平、生态稳定性、混沌能量扩散范围…预计耗时:[数据缺失]…」
信息依旧零碎,却透露出一个关键信息:“肃清者”因为林雪的“状态异常”和与地球生命的“深度纠缠”,暂时停止了立即的“肃清”行动,转而开始更详细的评估。而SCC,已经被它判定为“核心权限崩溃”,失去了“监护人”的资格。
王晓雨悬浮在半空中的身体缓缓落地,她看着监测仪上恢复稳定的数据(重力1,温度20℃,物理常数偏差消失),心中涌起一丝荒谬的希望——这或许是他们的喘息之机?
陈静靠在主控台上,眼神里的绝望渐渐被茫然取代。她一直信奉的“清洗派”理念,在这种超越理解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与渺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毕生追求的“秩序”,在真正的“规则制定者”面前,不过是孩童的涂鸦。
通讯控制室与废墟中的寂静对峙
通讯控制室内,死寂像凝固的胶水,粘在每一寸空气里。应急灯的红光有气无力地闪烁着,每一次明暗交替,都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无声嘶吼的鬼魅。陈静缓缓转过身,动作滞涩得像生了锈的齿轮——她的脊背微微佝偻,曾经挺得笔直的肩线此刻垮了下来,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重量压弯。
额前的碎发粘在汗湿的皮肤上,灰黑色的灰尘在脸颊上画出几道狼狈的痕迹,遮住了她眼角的细纹,却遮不住眼底的空洞。她的右手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长久紧绷后的脱力,以及左肩旧伤的牵扯——之前被“净化者”抓伤的伤口还没愈合,绷带松垮地挂在肩上,暗红色的血渍已经发黑,边缘渗出的新血把战术服染成了深褐色。
她一步步走向主控台,每一步都踩在通讯室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没有声音,却像踩在所有人的神经上。指尖落在键盘上时,她停顿了半秒,仿佛在回忆按键的位置——曾经闭着眼睛都能操作的控制台,此刻却陌生得让她心慌。她开始缓慢地敲击,每按下一个键,屏幕上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