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白色的光。
吞噬一切的光。
那道从天穹裂隙中贯穿而下的光柱,其亮度已经超越了人类视觉所能理解的范畴。
世界在瞬间失去了色彩,只剩下刺眼的白和毁灭性的轰鸣。
张楚岚的眼睛被灼得生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但他依旧死死地瞪着那个方向。
他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只剩下一种高频的嗡鸣,仿佛整个世界的声响都被压缩成了一根刺,要扎进他的脑髓里。
“我操!”
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或许是他自己,或许是身边的王也,又或者是更远处的什么人。
在这种末日般的景象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大地在脚下剧烈地颤抖,如同筛糠。
远处的山峦在这撼天动地的冲击下,表面的岩石和泥土簌簌滑落,激起漫天烟尘。
“都趴下!”
徐四的咆哮声勉强穿透了轰鸣,带着一股子狠劲。
可没人动。
所有人都像被钉在了原地,或者说,他们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体彻底宕机。
光柱持续了多久?
三秒?
还是五秒?
没人知道。
在那片白茫茫的视野里,时间失去了意义。
当光芒终于开始消退,如同潮水般褪去时,众人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那道贯穿天地的恐怖残影。
视野渐渐恢复,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每一个人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原本刘安悬浮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边缘光滑如镜,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高温瞬间琉璃化。
坑洞的中心,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氧和焦糊混合的诡异味道。
什么都没了。
那个自称淮南王的男人,那个搅动了整个异人界风云的古人,连同他身下的大地,都被那一击彻底抹除。
“……结束了?”
张灵玉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金光咒的光芒在他手上明灭不定。
王也的脸色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他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巨坑,额角的冷汗一颗颗滑落。
他的术士直觉在疯狂地报警,那不是结束的预兆,而是某种……
更恐怖的开端。
“不对劲,”
王也的嘴唇几乎没有动,“这感觉……糟透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龙虎山,天师府。
后山的凉亭里,一局残棋摆在石桌上。
张之维端着一杯刚沏好的大红袍,茶香袅袅,正要送入口中。
突然,他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滞,停在了半空中。
一丝一毫都没有晃动,仿佛时间静止。
但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和淡然的眼睛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啪嚓——”上好的紫砂茶杯从他指间滑落,摔在青石板上,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道袍,可他却浑然不觉。
他猛地站起身,一步跨出凉亭,抬头望向湘西的方向。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片被法则之力搅乱的天地。
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沿着他的脊椎疯狂上窜。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
面对更高生命层次时的本能敬畏,以及随之而来的,对现有秩序即将崩塌的巨大恐慌。
“师爷?”
旁边侍奉的小道士吓了一跳,从未见过老天师如此失态。
张之维没有理会他,只是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扭曲:“这股炁……这种‘道’的波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猛地转过头,对着小道士厉声喝道:“去!把所有弟子都叫到演武场!快去!不,等等!”
他又一把拉住小道士,双眼死死盯着天空,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来不及了……”
天,变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昏黄色所笼罩。
那不是乌云,也不是沙尘,而是一种……
仿佛整个天空都在燃烧的错觉。
“师……师爷,您看天上!”
小道士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张之维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吐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重如泰山:“化……神……”
他活了一百多年,被誉为异人界“绝顶”,一人之下。
他以为自己早已看遍了世间所有的风景,没有什么能再让他动容。
可今天,他发现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他们这些所谓的“绝顶”,所谓的“十佬”,在真正的上古大道面前,不过是蹒跚学步的稚童!
“上古炼气士……”
“踏入化神之境!”
他终于明白了。
刚才那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那一声“破碎”。
那不是攻击!
那是……
破而后立的“劫”!
是凡胎蜕变为神躯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