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了一天的日头终于落下山去,晚风带着点凉意,吹散了苏瑶鬓角的汗。她正蹲在灶膛前,盯着锅里咕嘟冒泡的灵泉水稀释液,手里拿着根木棍慢慢搅和,心里盘算着明天培训要用的材料。冷不丁,院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二柱子风风火火闯进来,嗓子又急又哑。
“苏瑶!不好了!村外……村外田埂上有鬼火!”
苏瑶手一顿,眼皮都没抬。“胡咧咧啥,哪来的鬼火。”
“真的!”二柱子抢过她手里的水瓢,咕咚灌了一大口凉水,一抹嘴,“一闪一闪的,绿莹莹的,就在咱那片最好的玉米地边上飘!
老周叔他们也看见了,抄家伙要去撵呢!”
苏瑶这才放下木棍,眉头微微蹙起。试验田刚测完产,风头正劲,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幺蛾子。
她扯过搭在绳上的布巾擦了把手:“走,去看看。”
等她跟着二柱子深一脚浅一脚赶到村外时,老周果然带着几个青壮后生,手里攥着锄头铁锹,如临大敌般盯着不远处的田埂。
那里,一点幽绿的光确实在黑暗中明明灭灭,飘忽不定。
“看!还在那儿!”二柱子压低声音,带着点紧张兮兮的兴奋。
苏瑶眯着眼仔细瞧了瞧,那光移动得很有规律,不像是什么自然现象。
她心里念头一转,抬手拦住要往前冲的老周:“别急。我看着……倒像是手电筒蒙了层布。”
她清了清嗓子,朝着那点光亮扬声道:“那边的朋友,黑灯瞎火的,蹲我们村田埂上找啥呢?”
那绿光猛地一僵,倏地灭了。
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黑暗中隐约传来几声压低的惊呼和推搡。
老周他们见状,立刻吼了一嗓子围了上去。
手电筒的光柱乱晃,很快就把两个缩在田埂下的人影给照了出来。
那是两个面生的汉子,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裤腿上沾满了泥点子。一个年纪大些,约莫四十多岁,黑瘦的脸上刻着风霜,眼神躲闪。另一个年轻些,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蒙着绿色布片的老旧手电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你们是哪个村的?大晚上鬼鬼祟祟在我们地里干啥?”老周语气不善,锄头墩在地上咚的一声响。
年长的汉子嘴唇哆嗦了两下,没吭声。
年轻的梗着脖子,想硬气两句,又被老周他们人多势众的气势压了下去,最终嗫嚅着开口:
“俺……俺们是河西李家坳的……就……就想看看……看看你们的玉米……”
“看玉米?”二柱子凑近一步,狐疑地打量他们,“看玉米用得着半夜三更蒙着手电看?我看你们是想偷玉米吧!
“不是偷!真不是偷!”
年长汉子急了,慌忙摆手。
“俺们……俺们听说你们村的玉米长得忒好,产量高,俺们村的地……唉,也是种啥都不旺相,就想来……来学学……”
他这话说得磕磕巴巴,脸上臊得通红。半夜趴别人田埂,这行为确实不光彩。年轻汉子也低下了头,手里那蒙着绿布的手电筒显得格外滑稽。
苏瑶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半,剩下的是几分无奈和了然。这年头,谁不想把地种好?李家坳她知道,比他们向阳村还偏,地也更薄。
她拨开挡在前面的老周,走到那两个汉子面前,语气平静:“想学种地,光明正大来问就是。我们这儿不藏私。”
年长汉子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不敢相信:“真……真能教俺们?”
“教。”苏瑶答得干脆,目光落在年轻汉子手里那可笑的“伪装”上,“不过,下回别蒙这绿布了,瘆得慌。
真想夜里看,大大方方来,跟我们打声招呼。”
她让老周他们把家伙收了,又对那两个局促不安的汉子说:“明天上午,我们大队部有种植技术培训班,你们要是真想学,回去跟村里说道说道,派几个人正经过来听。”
两个汉子千恩万谢,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背影消失在夜色里,那点可怜的绿光也没再亮起。
二柱子挠挠头:“苏瑶,真教他们啊?咱这技术可是费老鼻子劲才摸索出来的。”
苏瑶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轻轻吐了口气:“一枝独秀不是春。光咱们一个村好,不算真好。再说了,这种地的事儿,藏着掖着能有多大意思?大家日子都好过点,比啥都强。”
老周吧嗒着旱烟,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第二天,大队部院子果然比预想的还要热闹。不仅本村和周边几个村的农户来了不少,连河西李家坳也真派了七八个代表,由昨晚那个年长汉子领着,早早就在院子角落蹲着了,眼神里既有期待,又带着点昨天的窘迫。
苏瑶也没提昨晚的事,把黑板往院子中央一放,拿起粉笔就开始讲。她从太空玉米的种子处理讲起,讲到浸种、催芽的温度,讲到播种的深浅和间距。
“这玉米金贵,水不能瞎灌。”苏瑶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带刻度木勺,举高了让后面的人也能看见,“看见这勺子没?柄上刻着字呢,1比50。一勺灵泉水,兑五十勺井水,多了烧根,少了不够劲。啥时候浇?清早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