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茹醒来时,她闻到一股地狱般的酸臭腐朽糜烂的味道,间或有血腥味扑鼻而来。
“这是哪儿?”
她吃痛着爬起来,坐定,却恍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刘元!你以前不是锦衣卫的吗?就让你吃吃你们锦衣卫发明出来折磨犯人的法子!看你能撑到几时!”
“刘元?”她心里一惊,急忙转身。
原来这是一间地牢。
地牢中只有一间小小的牢房,她现下就关在这里,而离牢房不远处,立着两根大柱子。
那柱子乌黑上面粘着的不知是血还是灰,看不清。
只是这一根柱子上捆着郦安,另一根柱子上捆着刘元。
郦安已垂头昏了过去,而刘元还昂着头:“来啊,老子不怕你!”
那守卫见他嘴硬,心下更是一狠,烧红的铁鞭从炭火堆里刚拖出来,步步逼近:“刘大人,这铁鞭你最熟悉。上面有许多小刺,挨一鞭,它可会带出许多肉来,你可别逞能!”
“你来就来,别那么多废话!”
守卫还不死心:“我们哪儿犯得着和你们过不去,你只需要告诉我们那份名单在哪儿,我们马上放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刘元迎着光,嘴里冷笑道:“我不知道什么名单,全在他那儿啊。”
他转头一看,郦安已被他们打晕了过去,他笑道:“看,唯一一个知情的人还被你们弄晕了,你们这技术啊,就不如在锦衣卫的我,该叫我爷爷才是!”
那守卫气急了眼:“死到临头还嘴硬,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就要打到你求了我爷爷又求我太奶!”
他高高举起那铁鞭,威风凛凛正要下手之时,赵茹灵机一动,摇着那关押的木头杆子用尽力气大叫道:“我知道名单在哪儿!我知道!”
那边守卫听到牢里发出响动,立马“啪嗒”一声扔了鞭子,过来查看情况。
见牢里面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正盯着他。
他立即叫了下人:“快去叫老爷,郡主醒了。”
赵茹听到匆匆忙忙一个脚步声出去,她一回头,那守卫却提着步子慢慢走了过来,笑道:“郡主啊,你可别骗人,你知道这份名单是什么吗?”
赵茹当然不知道,她想,这世上知晓它的大概只有郦安。
她望向郦安——他鼻尖上还挂着一滴血,裸露的上身已经近乎没一块好肉,红紫黄绿的淤青五颜六色,皮肉绽开之下,鲜红的皮肉有些被滚红的铁棍烤焦成了褐色,再过两天这肉便会高高隆起,里面尽是脓。
而郦安即使是晕了,也能依稀看见他的牙关紧咬,眉头紧皱。
可想而知,他守口如瓶到了何种地步。
那守卫越靠越近:“郡主,不如你好好劝劝这二人,交出名单来,我们皆大欢喜!”
赵茹心里啐了一口:“放屁!”,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她只咬着干涸的嘴唇,手上捏着木栏杆,眼睛死死地盯住守卫,活像一只囚禁在牢中的小动物一样地看着他。
·
不一时,地牢中传来久违的脚步声。
有一阵不轻不缓的步子徐徐靠近。
“老爷”,守卫立马变得温顺无比。
来人站在昏暗去处,似乎对牢里的腐臭味忌讳得很,他问道:“怎么样了?”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平日里一定常嗜烟酒,所以声音略带沙哑。
“还没招,郡主倒是醒了。”
“哦?”
那人从昏暗去处走来,一格一格地走向赵茹所在的牢房。
他浑身穿着黄金丝精心编织的锦袍,上面间或缀着些活灵活现的刺绣,腰带上的玉石十分通透,走路时叮当作响。
即使是赵茹这样从小待在宫里头的人,也难得见到有男子穿得这样华贵的。
可惜衣服是上好的衣服,只是穿上这衣服的人偏偏大腹便便流露出一股子俗气。他又蓄着大胡子,眼里流露出无尽的贪婪。
他走过来,皮笑肉不笑:“郡主,你可算是醒了。”
“你们到底是谁?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抓我来这儿!若是被皇兄知道,这儿的地基都要被千军万马来踏平!你们究竟是谁!”
赵茹近乎是贴近那木栏杆,咆哮着问道。
她那满心的愤恨如同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只可恶自己面前设了这栏杆,不然尖着牙也得把来人的脖子给咬下来。
而那中年男子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阵仗,慢悠悠地说:“叫你一声郡主,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我告诉你吧,出了宫可就没人把你当郡主来看待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说着,他大手一挥,让人打开了这小牢的门,一行人进去将赵茹押住。
赵茹双手被人制服,行为受限,不得动弹,“你们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