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深秋,宫后苑中养着硕大的石榴树均结了大红的果子,石榴甜蜜多汁熟得绽开。太后心善,开恩让宫人们打来吃了解渴。
小喜子扛了两根竹竿来太后宫中找赵茹和阿细去打石榴来吃。
“郡主,阿细,别磨蹭了,再迟着去,果子都被别人打跑了。”
阿细跟在后面一个劲儿地恼道:“小喜子你应该先去打上几个,叫我们尝了鲜再说,现在去得这么晚,定是没有好果子了。”
赵茹怕他俩跑太快,摔了跤,自己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又跟不上,一直喊:“慢点儿,慢点儿,没吃过石榴吗?”
等三人赶到宫后苑时,石榴树上的果子已经被人打得不剩几个了。树下是皇后领着宫里的人在那儿嬉闹,小喜子一时放下竹竿,不敢造次。
沈皇后生得国色天香,肤若凝脂,仪态端庄大方,气质温婉柔和。她见赵茹他们来了,招呼他们来树下玩儿,吃她们才打下来的果子。
“吃么,荣安?”
赵茹向皇后行礼,笑着摇头:“谢皇后娘娘,我们自己打点果子下来就行。”
谁知这低矮树枝的石榴果子都已经被人打完了,高处的石榴果又都生在险峻的地方实在很难捉到。
小喜子想冒险爬上树去试试,沈皇后急忙拦住:“不就是个果子吗?来这边吃就好了,上树太危险了。”
小喜子又连忙放下此等念头,接过皇后侍女递过来的果子,跪下谢恩。
赵茹和阿细他们疯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依然还在出,一时之间十分狼狈。沈皇后见状,连忙叫侍女拿了两方绢帕递给她二人。
“拿着擦汗吧。”
“皇后娘娘,这帕子真香!”阿细用力感叹着。
沈皇后笑道:“我素来不喜花香,这是用橙子皮混上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腌的,闻着倒也舒心。”
赵茹也拿起帕子,凑近闻了闻,觉得这香味很是自然和舒服,闻久了感觉眼睛亮晶晶的。
过了一会儿,几人正坐在树下石桌旁闲聊家常时,远远的,庞春之来了。
小喜子最先嗅到他师傅的味道,连忙咳了一声。
赵茹被这一声惊醒,见庞春之火急火燎地朝这边来。
她料想,皇帝又是找皇后做什么事情,正思忖着自己要不要回避。
庞春之径直朝她走了过来,跟皇后等人行礼后,忙说:“郡主,皇上请您去南书房坐一刻。”
“请我?”赵茹惊道,“皇兄此时不应该忙政事吗?”
皇后也在旁边焦急地问道:“皇上唤荣安去可有什么要紧事?怎么这么急?”
庞春之连忙道:“我的皇后娘娘,我的郡主大人,哎哟!皇上请的急,奴才我也不知道呐,许是与郡主在宫外遇险那件事有关。”
他小声凑近:“锦衣卫的大人们都遭了骂,锦衣卫现在大变天!”
“啊!”
沈皇后和赵茹同时被惊到。
谁人不知,这锦衣卫是皇帝的心腹,是他在朝野上的鹰犬,是大晋王朝上最尖锐的刀锋。
皇帝怎么会突然整顿起锦衣卫来。
赵茹只觉得事态严重。
她匆匆与皇后告别,带上阿细跟着庞春之往南书房去了。小喜子远远在后面跟着,越想越觉得不好,偷溜出去找了太后。
“公公,皇兄到底是为何突然对——”
庞春之连忙打断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郡主,很难说、很难说。”
“今儿一早下完早朝,梁相照例来南书房找皇上商讨国家大事,奴才们都在门外啊,没觉得有啥新鲜的,过了一上午,皇上午饭都没吃,接连下了三道圣旨,这最后一道口谕就是叫奴才带您去南书房。”
“前面两道圣旨,一道是彻查锦衣卫,一道是在北镇抚司与南镇抚司中分别办了纠察办来监督锦衣卫各位大人们。现在锦衣卫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拿人也得要公家的条文才行。”
赵茹一时之间有些心虚:“完了,那不就是因为我在宫外那件事吗?”
“对啊,老奴也这么怀疑。”庞春之末了又安慰赵茹,“郡主莫慌,皇上拿您当亲妹妹看待,能怎么发火呢?他哪次和您急脸呢?”
赵茹幽幽地回道:“还是挺多的。”
越和庞春之打听情况越觉得有一种完蛋的感觉。
·
南书房外。
赵茹刚到,便见梁相从里面走了出来。
梁相以前一直是皇帝和赵茹的老师,等到皇帝登基后,皇帝将他一手提拔为相。
但梁相一直不认赵茹这个学生,他认为自己的学生中没有写字这么丑的。
“梁相,什么情况啊里面?”
梁相佝着身子笑道:“郡主,这回你的皇兄可是要收拾你咯!”
“收拾我?”赵茹急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