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
“失忆?”
乌鹤个子高,瘦得衣贴骨,走路习惯勾着背。
他垂下一双黑得瘆人的眼睛,斜眼看扶玉:“失忆,你脑子坏了。”
扶玉:“……”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乌鹤不欠钱也能变成万人嫌。
狗尾巴草精大声护主:“你别瞎说,什么叫脑子坏了,主人这是脑子有病!”
扶玉:“……”
遇到这两个家伙真是她的福气。
*
乌鹤身上没有回春丹。
也没有灵石。
但他手里有一枚新鲜出炉的六品丹药,虽说是个最鸡肋最偏门的鼓灵丹,找对了买主,也可以卖出七八百灵石。
炼制鼓灵丹的材料是所有六品药材里面最便宜的,成本一千。
狗尾巴草精一听就不答应了:“一千成本只卖七八百?”
乌鹤恹恹地:“音修本来就少,用鼓的我只知道这一个。他若不收,恐怕五百都没人要。”
“而且。”他叹了口气,“我以前得罪过这个人。”
扶玉:“……”
乌鹤:“跟他谈价,千万不要暴露我身份,嘴巴严实一点。”他斜眼看狗尾巴草精,“尤其是你。”
狗尾巴草精:“我又不傻。”
乌鹤&扶玉:“呵。”
行到山门处,二人一草走进外事殿,向负责出入登记的掌事报备离宗事宜。
掌事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口中规矩倒背如流:“入凡间国,不得作奸犯科,不得干涉时政……”
乌鹤正按手印,身后另一处忽然传来吵闹。
“呜哇!呜哇!”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六岁左右的男童躺在地上胡乱蹬腿,嘴里吱哇大叫,“我就要嘛!我就要嘛!”
正在面如死水背规矩的掌事双眼一亮,蓦地从黑木桌后探出半个身子。
“白萱,你那里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语气严肃,眼睛里燃烧起八卦之火。
名叫白萱的年轻掌事一脸无奈:“这小孩,见了我的玉佩,非要我给他。”
玉佩是一件法宝,怎么可能平白无故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年长掌事斥道:“胡闹!谁带来的人?”
边上一名外门弟子硬着头皮上前禀告:“他是陆星沉师兄的亲戚,我带来的,正登记。”
今日奉陆师兄之命带这个名叫苏家宝的凡间表弟回宗,一路上脑袋要被吵炸了,只盼着速速把人扔给陆师兄交差。
哪知才进山门就出夭蛾子。
苏家宝开始在地上打挺扑腾,扯着嗓子干嚎。
“打死你!打死你!你敢不给我,我叫我姐夫打死你!”
“姐夫!这里有人欺负我!快来帮我打他们!”
掌事眨了眨眼:“他姐夫,谁?”
外门弟子无辜摇头:“不知道啊。”
白萱低头翻了翻面前的登记簿,小心翼翼对了对手指:“他说的姐夫,该不会是……”
年长掌事的眼睛顿时更亮了三分:“该不会是陆星沉吧?!”
听见这个名字,苏家宝立刻翻身坐起来,鼻孔朝天道:“哼!就是他,你们怕不怕!”
“唰——”
数道目光射向扶玉。
陆星沉不是谢扶玉的未婚夫吗!怎么成了别人家的姐夫?!
扶玉:“看我做什么,谁家亲戚,你们找谁。”
“哦对对对!”年长掌事双眼放光,“传讯白云峰,通知陆星沉,速速来领人。”
看热闹不嫌事大。
*
陆星沉大步踏进外事殿,身后追着苏茵儿。
“阿宝,阿宝!”
看清殿中景象,苏茵儿眼眶蓦地红了,奔上去搂住地上的孩童,“阿宝不怕,谁欺负你,你告诉我们!”
苏家宝哇一声大哭起来。
“姐!他们欺负我,他们欺负我!快让姐夫打他们!”
陆星沉长眉微蹙:“怎么回事?”
几个年轻掌事默契用视线把那位年长掌事推了出来。
年长掌事轻咳一声:“陆星沉,宗内不得喧哗,望你管好亲戚,莫再滋事。”
陆星沉还没开口,苏茵儿便带着哭腔喊道:“他还是个孩子,欺负他做什么!”
“姐夫!你就是我姐夫吗!”苏家宝也叫了起来,“你快帮我打他们!”
陆星沉这是第一次见苏家宝。
他问苏茵儿:“他就是你弟弟?”
苏茵儿含泪点头:“对,阿宝身体不好,还在吃药,可怜的阿宝……”
陆星沉望向年长掌事,目光颇有几分不满:“他只是个孩子,凡事不能宽容些,有必要与他计较?”
掌事都无语了:“他要别人的东西,不给就闹。”
苏茵儿哽咽:“孩子贪玩罢了,就不能哄哄他,值当闹成这样?”
有人撑腰,苏家宝嗓门更大了:“姐——我就要!我就要!”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趁着大人们说话没留神,一个箭步冲到白萱身边,抬手扯下她腰间悬挂的白玉佩。
白萱来不及阻止:“哎你……”
“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