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忙把孟月拉到一边,小声道:
“大嫂,今日阿砚好像不大高兴,你要不要去瞧瞧?”
说着便把她支开,又让李桂兰把阿绯抱走回房去睡,这大冬天的,虽说屋子里有暖炉,但冻病了,遭罪的不仅是小娃娃,还有手忙脚乱的大人呢。
而等李桂兰问她晚饭吃什么时,陈舒便答:“书墅膳堂里还剩了些饭食,我都带回来了。”
孟月见陈舒一扫往日的郁气,又见她回来像个陀螺一样把事情安排妥帖,便也放心去安慰自家的好大儿。
“你每日也挺辛苦的,往后我还是先帮你把饭做上嘛!”是李桂兰的声音。
在去找阿砚的路上,孟月依稀还能听到婆婆和小姑的对话。
“不用,我现在做得舒心,每日也都有饭菜直接带回来,热热就能吃。”
孟月懂了小姑的意思,勤俭节约是美德呀,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她担心,阿砚是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毕竟,书墅的饭菜午间吃了晚上又吃,总会有吃腻的一天,而他作为小辈,又没办法直接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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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叩门进去,孟月一问,阿砚却并不是因为这个在生气。
“阿娘,您把我想得也太小孩子气了吧?”
孟月无语,“你不就是小孩子嘛!”
“可我也是阿墨和阿绯的大哥啊!”阿砚缓了缓又道,“阿娘,今日模考了,我还是没能考得很好……”
说着便把那份考卷拿出来给孟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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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这份试卷并没有因为小主人的赌气而揉得皱皱巴巴,孟月一眼扫过去,虽然是些繁体字,但也难不倒她。很快,她便找到了儿子的知识漏洞。
她屈着手指在考卷上接连点了好几处:
“这里,是你写错了字;这里,是你字写得不够工整;这里,直接没有记下来,所以没有写完,对吧?”
“还有这里,阿娘跟你说了,不要只死记硬背,之前我给你小叔也是这样说的,还以为你当时听进去了,你死记硬背的,只能是你书本上的知识,你要想考评拿高分,不仅要背,还要会想,先生出的题目,肯定有他更深层的考量,如果就是就死知识来作文,那他还考什么?”
不过,孟月也知道,当务之急,还是要让他把自己的错题先整理一遍。
那些由书本往外延伸的知识和考点,就得靠她这个前世的教培老师来做了。
于是她安慰阿砚让他不要着急,“模考出纰漏,总要比正式考评时好吧?”
说着便撵他去安歇,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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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孟月上午抄佛经,下午便把她让陈砚留给她的平日文章和先生出的考卷都留在家中,以供她梳理总结之用。
也是难怪,八岁小儿就要学《诗经》,不难才怪!
但孟月花了三四个下午的时间,总算是把《诗经》按照他的先生的出题习惯,模拟了几套题来,其中不乏“由硕鼠想开去”一类的议论文章。
而更让她惊喜的是,“硕鼠”这篇她刚好就押中了题,直接出现在了岁末考评中。
有了她的加持,陈砚直接得了个“甲”,把那份考卷拿回来时,都是一路跳着的。
而另一边,岳玉娘也有了好消息——“婶婶,我拿了乙等!”
孟月让自家儿子自己整理错题,但她却是给岳玉娘直接来了份现成的。
就凭前世教培人对考点和题目的敏感度来说,这份错题册简直就是押题宝典。
结果当然是一考一个准。
而与此同时,效率奇高的她,佛经也抄完了,三贯钱也拿到了手里。
再到腊月中下旬时,小叔子陈寅那边也来了信,说幸而有大嫂的及时提点,岁末考评也拿了个“甲”。
事情还要从错题笔记说起——
孟月见自己的错题笔记和模拟考题这样奏效,便赶紧让陈牧给陈寅去了一封信。
按照惯例,县里的学墅一般要考得早一点,而益京书院就要晚个七八日左右。
连同信一起去的,还有给他寄的生活费,信上告诉他,一定要去益京城里买些考题宝典来看,别心疼钱,考个好成绩回来欢欢喜喜过年,比什么都强。
如此,从结果来看,今年陈家的年怕是要很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