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二人来到野外一栋孤零零的木屋前。
木屋看起来年代久远,几乎可算作危房。
四周围着一圈栅栏,似乎曾饲养过什么牲畜,但如今其中空无一物,唯有一座光秃秃的石制无字碑,静静立在院中。
那女性小跑过去,轻巧地在墓碑前跪了下来。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低声呢喃:
“友人啊…我带着神明来看你了…”
“请宽恕吧,宽恕吧……宽恕我们人类所犯下的罪孽吧。”
诸星哲站在她身后,眉头锁得更紧:
“你究竟……在说什么?”
女性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祈祷的姿态。
“诸星哲先生……我想问你,你所爱的,到底是‘地球人’,还是‘人类’呢?”
“嗯?这不都是指人类吗?”
“……”
女性沉默了片刻,而后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这座墓碑下,埋葬着我和我一位朋友的遗体。”
“她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却并非人类。”
“什…什么?”
诸星哲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难以置信地反问:
“你是说,地球上还存在其他智慧种族?他们在哪里?!”
娇小女性没有直接回答,又一次将话题引向别处。
“诸星哲……不,赛克斯奥特曼,你是否了解过人类的历史呢?”
“我……”诸星哲语塞。他确实没有读过历史书,或者看过历史类的电影。
“看来,身为‘神明’,‘人类之友’的你,对人类的了解也只浮于表面……哈哈……倒也正常,毕竟那段过往,早已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下。”
娇小女性发出一声意味复杂的轻笑,缓缓站起身。
当她转过身时,目光直直地迎上诸星哲的双眼,那眼神深处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原本,人类因为您而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我就想……让他们原谅人类,放下仇恨,可我错了,我……没有资格要求受害者去原谅施加伤害的一方…”
她的声音渐低,身形开始如烟尘般缓缓消散,语气却愈发恳切,带着最后的执着。
“请求您……将您的爱与悲悯,分予更广阔的生命吧…”
“喂?等一下!”
诸星哲瞳孔一缩,急忙伸手想要拉住那即将消散的灵魂,可他的手掌却径直穿过了对方愈显透明的身体,只触到一片冰凉的空气。
“请您……至少,不要对诺马尔特人赶尽杀绝……”
这最后的恳求消散在空气中,女性的身影也彻底化为点点荧光,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股微弱的力量想要进入诸星哲的脑海,犹豫了片刻,他选择了接受。
而后,他眼前的景象如同浸水的画面般模糊、扭曲,迅速切换成了陌生的片段。
“这是……记忆吗?”
诸星哲只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某个人的记忆长河,跟随着这段记忆,他如同观看一部温暖的纪录片,见证着这个地球种族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点滴。
起初,他看到的是一座与世隔绝的海岛天堂。
外貌与人类几乎一样,但却生有鱼类器官的诺马尔特人在这里安居乐业。
他们与海浪嬉戏,在树木建成的房屋间穿梭,陆上与海中皆是家园,整个族群洋溢着宁静祥和的气息。
然而,噩梦总是不期而至……
某一天,一艘挂着陌生旗帜,造型迥异的钢铁轮船,粗暴地闯入了这片宁静的海域。
船上走下一群身着统一制服、手持长管枪械的“人类”。
他们踏上海滩的脚步沉重而坚定,目光中混杂着好奇,贪婪与不容置疑的征服欲。
从此,诺马尔特人世代封闭的大门,被这突如其来的访客强行撬开。
他们第一次知晓了,在这片海洋与岛屿之外,还存在着另一个种族文明。
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外来瘟疫的肆虐,什么是枪炮下的战争与屠杀……
曾经宛如仙境的家园,在硝烟、哭喊与血色中迅速凋零。
哲看着记忆中的一幕幕惨状,本能地想要冲上前阻止,他想推开那些冷酷的入侵者,想护住那些在战火中无助哭泣的孩童。
但他的手臂却一次次徒劳地穿过幻影,想要开口发出呐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并非不了解人性的阴暗,早在孤儿学院的经历中就已见识过纯粹的恶。
但那时,他尚能重拳出击,阻止悲剧的继续发生。
可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因为这一切,都只是真实发生过的,无法更改的历史而已。
“纪录片”还在继续……
无法忍受迫害的诺马尔特人,最终被迫放弃了世代居住的家园,集体迁徙,藏进了人类难以触及的深海之中。
他们在黑暗的深渊里重建家园,试图延续文明的火种。
可是,安稳的日子甚至未能持续一个世纪,深海中突然爆发未知的剧变——
诡异的浓稠黑暗如同墨汁般污染着海洋,同时,人类为了应对宇宙人的入侵,毫无节制的资源开采更是把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