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怀孕的事情,夫妻俩甚至连方家母亲都没有告诉。
怎知凤皇只消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们今天来医院,也是想先看看胎儿的状态,若是一切正常,便可松口气回家道喜。
回到医院后,余慈便去做了全套检查,医生确认了她与孩子都非常健康,好好调理身体,补补营养,不会有大问题。
总之,也应了凤皇所说的喜事。
两人去找凤皇的路上,余慈挽着方斯年的手臂,轻声细语地说:“那大师确实厉害,不过我总觉得她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方斯年未作他想,拍拍她的手臂安抚道:“大概是你与大师有缘,瞧着她面善吧。”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住院楼的三楼,循着指示牌找到了309号病房。
可在门口却站着一个满面不耐烦的中年男人,眼神时不时往病房里瞟,似乎在等人。
百无聊赖之中,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转眼却看到墙上“禁止吸烟”的警示牌,低声骂了一句,又将烟盒塞了回去,偏头看向病房里面,嚷嚷着催促道:“好了没有?走了!”
病房内,一个泪眼婆娑的中年女人,正握着凤皇的手絮絮叨叨:“小雨刚刚醒来了一会儿,断断续续把事情跟我说了个大概,非要我来谢谢你,要不然她可能……”
余慈认出来了,女人是出车祸女孩的母亲,看来那名叫小雨的女孩已经转危为安。
凤皇只笑笑,安抚道:“能醒就好,帮小雨不过举手之劳,无足挂齿,功劳最大的还是抢救小雨的医生。”
“是是是,小雨做完手术时,我就向医生认真道谢了。”
小雨母亲顺着凤皇的话连连点头,心里却知道,她虽然言辞间举重若轻,却是帮了女儿很大的忙。
当时在手术室门口,她分明感受到了女儿的气息,对可能到来的噩耗提心吊胆。
——她差一点儿,就永远失去了女儿。
小雨母亲哽咽着,一时说不下去,自觉难以表达感激,只能选择最朴实的方式,也就是从怀中摸出皱巴巴的现金,往凤皇手中塞:
“小雨做手术花了太多钱,我可能给不了太多,但这点,多少也是心意,你就收下吧……”
站在门口的男人应该是小雨的父亲,见到妻子竟要掏钱,登时急了:“你做什么?!把钱给我放下!”
他来得迟,并不知道妻子经历了多么惊心动魄的刹那,自然无法理解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小雨既然醒来了,那就说明没什么大事儿,跟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亏得妻子还找了许多人询问,是否见到一个眉间朱砂痣,穿着病号服的女人?
他本以为是无稽之谈,结果竟然还真找到了。
但找归找,给钱却是不行!
小雨父亲急吼吼地冲进来阻止了妻子,横眉怒目地用方言骂道:“败家婆娘!吃迷魂药了?钱多得往外撒?!”
小雨母亲瞪他一眼,攥紧了钱不让他抢走:“你懂个啥!”
他没抢到那钞票更是气急败坏,转而对凤皇骂道:“小姑娘家家不学好,净是会骗钱!”
“莫要管他,这是我们该给的!”小雨母亲转了个角度,仍将钞票使劲塞给凤皇,“大师,之后等小雨醒了,你能再去看看她吗?”
小雨父亲无孔不入地再骂一句:“看看看!她是个什么牛鬼蛇神,也能看我们小雨!”
眼见着他们又要吵起来,凤皇有些难忍地揉揉鼻梁,抬手制止道:“好了好了,别吵了。”
她从小雨母亲手中那一叠钞票里抽出单薄的一张,珍而重之地收下:“不必争吵,小雨横遭此劫,耗费不小,你们的经济条件也吃紧,剩下的钱给小雨买些补品吧。”
小雨父亲见她真敢拿钱,还要不依不饶,却被妻子一把拖住:“好了!你少说两句吧!大师也是病人,需要静养。”
说完给凤皇赔了个笑脸,扯着骂骂咧咧的丈夫离开了。
围观一场热闹的方斯年和余慈表情都很微妙,他们看一眼已经到走廊尽头还在争执的夫妻俩,这才敲敲门示意后走进病房。
凤皇正坐在病床边,看着那张纸币沉思默想。
余慈灵光一闪,当即悟了,压低声音道:“看来小雨的劫难还没过,如果这一次她爸爸没有阻止,大师应该还会顺着她妈妈的意思,去帮帮她。”
凤皇闻言抬头一笑,夸道:“聪明。”
她不苟言笑时,上挑的凤眼气势极强,可这忽然一笑,好似瞬间春暖花开,璀璨生辉得让余慈有些移不开眼。
余慈被凤皇赞得脑子有些晕乎乎,直到他们三人一同坐上回家的私家车,她才想起来,竟是还没问大师姓甚名谁,就这样请人回家看事儿了,实在太不礼貌。
凤皇倒不在意,直说道:“我姓凤名皇,你们叫我名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