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安和白青羽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两人也因为身体和精神始终紧绷,再加之旱季夜晚温度不低,皆是大汗淋漓的模样,宛如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时攀星因为疼痛和高热,已经意识模糊,本能地挣扎著,嘴里已经开始说些乱七八糟的呓语,整张脸惨白得象张纸,干裂的唇也没有任何颜色,除了眼睫和眉毛是深色的,他整个人尤如一尊快要破碎的德化白瓷。
“按紧,不要让他乱动——”
玉恒忽然抬头瞪了白青羽一眼,手中巴掌大的小刀悬在伤口上方,一滴滴血从刀尖滚落,显得格外冷酷。
白青羽不敢分神,用力按住了时攀星的上半身。
其实他没有松手,也没敢卸力,但他只有两只手,而且只有九阶异能,时攀星明显异能等级比他高,且体能也比他更强大,要牢牢地禁锢住时攀星,难度异常的大。
玉恒收回目光,几根藤蔓从石床下快速抽长,然后穿过了时攀星的双臂,将他的两条手臂捆得结结实实,无法再抽动分毫。
玉恒用肩膀蹭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内心也控不住有点烦躁,他实在是讨厌这极端炎热的天气,本以为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还要耗费大量体力做这么难的救治工作
上半身的伤口快处理完时,凌承恩带着两个高阶木系战士回来了。
白青羽先是用水将两人身上冲了一遍,玉恒才让他们进来。
这两个蛇族的木系战士,也不用做别的事情,只需要丢治疔术,帮忙止血即可。
蛇族的巫医还没石林的靠谱,从这几天蛇族少数几个战士受伤后,他们的巫医治疔手段来看,玉恒就没有对这些木系战士抱有太大的希望。
也幸亏这几天和蛇山战士朝夕相处,他前几天实在看不过眼他们那稀烂的治疔术,不吝啬教了几个更好用的,不然今天连个支持的人手都没有。
玉恒紧紧咬着牙关,开始着手处理时攀星最严重的下肢伤,与身边的凌承恩说道:“这人我要是救下来了,凌承恩——”
“你丫的,高低得给我磕一个。”
凌承恩一脸懵逼地看着他的侧脸,有点想反驳他,但看他全神贯注,额角青筋绷紧的模样,最后把劳骚吞回了肚子里。
算了,他被迫接了个亏本的单子,发两句劳骚罢了。
她还是能体谅的。
唉她这少族长当得是真不容易。
如果不是这两个海族实力不错,有利用价值,日后有望帮她解决雪穆江和叶赫兰河的水兽难题,她说什么也不会把这种破事揽上身。
只希望时攀星能撑住,也只盼这两个人日后真的信守承诺,好好报答他们,做牛做马。
凌承恩深深吸了口气,感觉空气中全是血腥味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这血腥味太足了,她得去周围看看,驱赶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猛兽。
山洞内的手术还在继续,嘶哑又痛苦的嚎叫声,吓得周围所有小型动物都跑得远远的。
只有几批大型猎食者循着味道,从远方奔来。
凌承恩站在高处的石头上远远眺望,然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椎和四肢,锁定了其中一个方向后,从高处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化作一只雌性巨虎,身形优雅地在半空中调整好姿态,落地之后立刻快速奔跑起来,朝着远处突然驻足,竖起耳朵观察情况的大型野兽群而去。
经过整整一夜的厮杀,三方皆在破晓前结束了战斗。
常天辰维持着人身蛇尾的状态,满脸厌恶地甩了甩尾尖上的血水,他宛若刀削斧凿的轮廓上,沾上了大量的血污,就连自带上眼线的薄薄眼皮上,亦是蒙上了一层残忍的血色。
鳞景在人高的草丛中兔起鹘落,眨眼就出现在常天辰面前,眼睛下方挂着两个青黑的眼圈,眼底有淡淡的红血丝,但精神状态却是无比的亢奋。
“族长,东北方向全都解决完了。”
“要去北边帮忙吗?”
常天辰将湿漉漉的长发捋到脑后,指尖摸到了一手黏腻的血水,神色恹恹道:“不用,北边已经安静下来了,她已经自己解决了。”
“你带几个人去东边,给鳞泉搭把手,尽快把那批镰齿狼兽解决掉。”
鳞景有些意外,抬头往右手边看了眼,除了无边无际的荒草,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但诚如族长所说的那样,北边确实已经听不到动静了,反倒是东边还有野兽在嘶吼,甚至还弄得地动山摇,看起来战况还在焦灼着。
“石林的少族长,恐怖如斯,果真是名不虚传。”
常天辰听到鳞景的感慨,微微压下了嘴角,忍不住用尾巴抽了他一下:“让你去,还不赶紧的?磨磨唧唧做什么呢?”
“快滚——”
鳞景回神后,捂着屁股,立马拔腿狂奔。
直到跑远后,他才忍不住揉了揉屁股,龇牙咧嘴道:“艹,抽得还真疼啊!怪不得队伍里一个二个都不愿意往族长面前凑。”
他以后也不当出头鸟了!
一群奸诈狡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