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
宋半夏又喝了两口汤,只觉得心乱如麻而味如嚼蜡,面对着面前的饭食一点也吃不下去了。
热气往她脸上扑,让她难以呼吸。
片刻,白琪拿着信回来,推开门,只见到了空荡荡的堂屋,人不见了,她在原地站了半晌,走进去把没动的饭食收拾了。
宋半夏没敢回房间,也一时不知道要去哪,怕碰见李修竹,在回廊里走了几步,停下来,觉得心里空空的。
脑袋乱糟糟,于是找了个人迹罕见且不会碰见李修竹的角落猫了进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修竹这边也乱极了,体内的灵力仿佛生了自己的想法,随着他的情绪在体内乱窜。他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若生心魔,要除去就麻烦了。
他立刻去了练功用的房间打坐、静心。
这里还是一百多年前的样子,只是角落里的箱子,比一百年前多堆了几箱,上面布满了灰尘,和干净整洁的府内各处比起来,格外突出,想来宋半夏并不常来这里,即便来,也不会特意翻动他的东西。
他不清楚是否是他的要求,如果是,那他可真是太渣了。
——李修竹再一次唾弃了以前的那个自己。
他看了那角落片刻,顺从了自己的内心,起身,朝箱子伸出手。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摞一摞的功法,以及……
李修竹怔然地看着被他刚刚失手洒落地上的画,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将几个箱子全部打开,除了第一个最为陈旧的箱子,从第二个箱子开始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女子用的东西,以及明显出自他手的各式各样的宋半夏的画像。
简直……像是……变态。
李修竹猛然将自己扶着的一个箱子盖上了,呼吸杂乱起来。
他急促着呼吸着,只觉得有一股毛骨悚然的热气直冲他的天灵盖,身上的寒毛全部竖了起来。
之前只是道听途说,如今他才是实打实地知道了自己过去到底有多么丧心病狂。
宋半夏之前明明说过,府内的地方没有她不能去的,包括他的宝库的位置她也知道,并且可以随时进去。
李修竹起身,走到了一盏格外光滑的烛台前,伸手拧了一下,顿时,挂着静心、斩妄四个字的墙壁上打开了一道缺口。他把自己的血滴到了那个缺口里面。
墙壁上顿时闪过万千灵光,露出里面的门来。
这道门就是进入底下宝库的门。
也就是说,他将那堆东西,放在宋半夏的眼皮子底下,并且没有用任何措施封印。
只要宋半夏一时兴起,打开拿些箱子,就能看见那些一张一张感情浓烈到快要溢出来的画和疑似是她剩下的半罐胭脂、她染上墨迹的金丝裙、她破了一个口子的绣花鞋……
李修竹想想那个场景,手都忍不住要打哆嗦了。
堂堂大乘尊者,是找不到一个可以照的镜子吗?
他嘶了一声,暗骂:李修竹你这个混账东西,每天照镜子的时候不会心虚羞愧吗?!
这些年,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啊!
等到李修竹把杂乱的灵力和心境终于整理好,他在练功房又维持着打坐的姿势坐了很久,然后起身,一件一件、一页一页地将关于宋半夏的东西放了回去。
他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一百年自己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