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也想过,如果中了情劫丝的人不是她,而是别的姑娘,他会不会也会为了责任而娶其他人。
想来应该是会的。
但她当时觉得,既然中了情劫丝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那他们这就是天定的缘分!
天意如此。
可她忘了,世上其实还有一句话,叫做有缘无分。
这是否也是天意使然呢?
她该顺从天意吗?
宋半夏见过困于情中而迟迟不能解脱的人,最终无一例外害人害己。
李修竹被她紧紧抱着,知道自己无法抑制的身体反应定然叫她全部知晓了,他耳后通红,她却一言不发。
李修竹觉得自己像是等待判决的囚徒,失去了对自己命运的掌控。
过了半晌,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哑声道:“别怕。”
宋半夏悲伤着,只觉得心死如灰,闻言问:“别怕……什么?”
李修竹:“别怕我。”
这种话对他来说有些羞耻,像是在祈求着她的怜悯一样。
别怕他,别把他想的太坏。
他只是……
只是实在没办法。
一遇上她,他就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
但是她不需要怕他,因为那勒紧他脖颈的绳索牵在她的手中。
宋半夏一怔。
李修竹作为鼎鼎有名的大乘尊者,自然不可能以和蔼著称,一剑斩魔龙,三日灭邪宗,甚至还杀过不少的世家子弟,可谓是声名显赫。
但宋半夏却很奇怪的并不怕他。
大抵是小时候他可靠又温和的印象太深,所以才导致了这个情况。
宋半夏说:“我不怕剑君,以前不怕,现在也不怕。”
李修竹顿了顿,再度摸了摸她的脑袋。
宋半夏抓着他后脊衣裳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宋半夏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性子。
虽然上辈子她只活到了十三岁就病逝而亡,但因为父母疼爱,所以想要得到的,从来都被她抓在手心里,不曾因为被迫放弃过。
而这辈子,她身体康健,但是却没什么修仙天赋,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得到了家人全部的关心和爱。
早她几年的同胞兄长,从小就让着她,就算娶妻,也绝不娶她讨厌的人,并放话说在宋家,凡是他有的,自己妹妹也必须有。
父亲宋向松虽然脑子不是很好,但也是绝对的爱屋及乌,那个她出嫁前想要的灵矿所有权,没过几天还是陪送了过来。
至于母亲,更因为宋半夏修行艰难而偏爱于她。
宋半夏想要的东西,即便是天上的月亮,也能握在手中,不给他人。
可如今她终于遇到了此生唯一一个绝不想放手,却没办法攥在手心的东西。
其实,如果她非要不放手,也不是没有办法让李修竹没办法离开自己。
下毒、咒术、囚禁……修真界有很多强人所难的东西,就像情劫丝,让他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爱意,而不会伤及于她。
但同时,宋半夏也知道,那些东西是虚假的。
她不想要他虚假的爱。
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爱,捆住他的手脚,使他再也没办法离她而去。
那不是她喜欢的逍遥剑君。
她希望他腾云直上,她希望他不要困在任何他不喜欢的阴暗情感中,她希望他永远端坐高台。
如果他有一天选择飞升离开这人世,宋半夏觉得自己会为他立碑立庙,日日虔诚供奉,不为别的,只希望他做他自己就好了。
宋半夏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感受他的手轻轻拍在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忍不住溢出眼泪来。
泪水渗在他的衣襟,留下不为人知的痕迹。
再等等吧,再等两天,等她下定决心,再像砍断她的手脚那样,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宋半夏于心底祈求道。
万一万一他忽然记起来了呢?
万一,万一他也喜欢到已经无法离开她了呢?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在外面虎啸的寒风中睡去。
等到早上,宋半夏醒来的时候,身边罕见空了。
她懵了一下,看着空荡荡的床榻,回想起昨日的事情,顿时心情跌落谷底,坐了片刻,重新扑回床榻哭了一通。
李修竹起了个大早,当然,并非自愿。
再躺下去,他觉得自己可能要踏入衣冠禽兽的行列了。
虽说……现在似乎也没差。
他咳了一声,曲起手指抵了抵自己鼻尖。
厨房已经开始修整,但东西还需要重新采买。
李修竹知道宋半夏有吃早食的习惯,练了一会儿剑,干脆出门给她买了早食。
其实修真之人,不应该重视口腹之欲,因为不利于修行。
李修竹自己都曾经因为要修行的原因,而禁过很久的餐食。
可是他想了想,觉得宋半夏也不差这么一顿两顿了。
对于这一点,李修竹是有些无奈的。
“李剑君来给半夏夫人买饭啊?”
餐铺的老板跟李修竹打着招呼,似乎早就习惯了。
李修竹点了点头,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