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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边语 3(2 / 3)

堤头也不抬:“是你付银子,还是我付银子?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这句话听着真耳熟。

惊刃闭上嘴。

不同于惊刃,她的这位同僚七窍玲珑,擅度人心,深得容雅喜爱与器重。

但此刻,同僚那张永远礼数周全、带着笑意的脸上,罕见地浮起了一丝错愕。

同僚望着柳染堤,久未出声。

暗卫命薄如纸,轻贱如尘,还不如主人家养的一只猫,一只雀,一枝花。

伤了自己处理,死了便换新的,从来没有主子会因为受伤这点小事而花钱操心。

柳染堤又点了一遍银票,抬头才发现两个人都在看自己,道:“附近没有医馆吗?”

“自是有的,”同僚回神,笑道,“我这就为您标在图上。”

临近铸剑大会,四周江湖中人云集,鱼龙混杂,是非难免。

同僚为二人标注好医馆位置,便起身告辞,翻身上马,隐没在人潮之外。

柳染堤则拽着惊刃去医馆。

路上,她将银票分成两份,折叠整齐,得意地在惊刃眼前晃了晃。

“五千两银子,我们一人一半。”

柳染堤道:“你这份我先替你收着,等你什么时候不想杀我了,我再还你。”

惊刃淡淡看她一眼,没接话。

转角处,便是她们要找的那家医馆。

门前种着一排老黄藤,枝蔓缠绕,院中药香极浓,一步踏入,便觉百草氤氲。

温水洗去血痂与用来止血的灰土,小药童手脚麻利,很快便捧来研好的草药。

柳染堤趴在一旁的石桌上,早已睡熟。

伤口极深,血肉翻卷,依稀可见一丝白骨。草药覆上去,惊刃神情淡淡,手臂一寸未动,连丝毫颤抖都无。

小药童咂舌道:“你真能忍疼啊。”

惊刃道:“习惯了。”

她受过太多,比这还严重百倍的伤。

有些是在无字诏的训练中留下的,有些是在执行主子命令时换回来的。

她的主子,嶂云庄容雅。

念至此名,那熟悉的、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声音便在心底响起:

【惊刃,帮我杀一个人。】

药汁沿着皮肉滑落,每一寸撕裂的疼都令她感到安宁,让她得以维系着清醒。

眼瞳之中,映出那人的睡颜。

柳染堤趴在石桌边缘,枕着一边手臂,另一侧则自然垂着,睡得很沉。

墨发与白衣堆叠在一起,似纸上画了一枝墨色的梅,疏影横斜,自成风骨。

【必须要完成主子的命令】

【必须要尽快杀了她】

惊刃静静地看着她,指节不自觉地蜷紧,耳畔心跳声渐急,仿佛密密敲响的鼓点——咚、咚、咚。

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急、越来越快、越来越密,不断催促着、逼迫着她。

【必须快些,更快些】

【不然……】

柳染堤美美睡了一觉,睡醒就见惊刃表情古怪,好心问了句:“怎么啦?”

小刺客只是摇头,看着闷闷的。

柳染堤只当她是肚子饿了,或者对主子思念成疾,赏给小药童一两银子,带着惊刃去住客栈。

感恩锦绣门的馈赠,柳染堤挑了一家有被褥、有热水、还有糕点送的豪华客栈。

只是可惜人多房满,仍只剩一间。

两人也只能继续挤在一块。

“我出去一趟,”柳染堤换了身黑衣,将那柄断剑揣在怀里,“晚点回来。”

惊刃道:“你不必知会我。”

柳染堤道:“我可不是你那坏主子,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放心吧。”

惊刃:“……”

总有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柳染堤打开窗户就跳了出去,身形轻盈,淹没在夜色之中。

惊刃倚着窗沿,望向远处。

单凭这一身轻功,别说铸剑大会,哪怕是天涯海角,她恐怕也不需要几天便能到达。

可是,她这一路都在放慢脚步。

不知从何而起的焦躁涌上心头,惊刃压着额心,关上窗户,盘膝调息。

-

转眼,便过了一个时辰。

“嗒、嗒、嗒。”

窗棂忽地敲响,不急不缓,恰好三下。

惊刃倏然起身,目光一扫,将烛台掩于身后当作武器,缓缓靠近窗边,打开一条细缝。

“嗨。”来人笑道。

来人倒挂在屋檐之上,长发垂落,眉睫细长,一双狐狸眼笑意狡黠。

熟悉的声音调侃道:“影煞大人如今功力大退,连我都发现不了?”

惊刃卸下戒备,确认四周无人,才低声道:“惊狐。”

正是白日里那位为她们“主持公道”的同僚,此刻一改礼数周全的模样,笑得贼眉鼠眼。

惊刃放下烛台:“你怎么来了?”

惊狐道:“你不知道,自从你去刺杀天下第一,惊雀就在后院给立了个坟,天天哭丧,烧了一大堆纸元宝、纸衣裳。”

“我被她吵的耳朵疼,”她摇头晃脑道,“自然是来看看你死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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