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忽略不计。但就在陆青阳的意识之火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这一点沉寂万古的青芒,却毫无征兆地、骤然亮起!
青芒初绽,微弱却无比纯粹,带着一种穿透万古尘埃的古老韵律,如同混沌初开时天地间诞生的第一缕光,瞬间刺破了魂海深处最浓重的黑暗!
嗡鸣声陡然拔高,化作一声清越悠扬、仿佛能涤荡诸天万界一切污浊的剑鸣!
铮——!
剑鸣裂空!
那一点青芒,在剑鸣声中猛然爆发!它不再是一个点,而是化作了一朵花苞——一朵纯粹由凝练到极致的、蕴含着无上锋锐与生机的剑意凝聚而成的青色莲苞!
莲苞初成,一股难以言喻的锋锐气息便已冲天而起!这股气息是如此纯粹,如此古老,带着开天辟地、斩断因果的无上意志,瞬间将周遭粘稠污秽的血海强行排开,形成一片真空般的纯净领域!
莲苞在魂海虚空中微微震颤,下一刻——
无声无息,又仿佛响彻了万古时光。
莲苞绽放了。
一瓣、两瓣、三瓣……
层层叠叠,青翠欲滴的莲瓣,以一种无法形容的玄奥轨迹,优雅而决绝地舒展、绽放开来!每一瓣莲叶,都薄如蝉翼,晶莹剔透,却又锋锐得足以切割时空!上面天然铭刻着繁复到极致的剑道符文,流淌着青金色的不朽光芒,那是陆青阳以毕生心血、万载光阴、无数次生死磨砺,才最终凝聚、沉寂、孕养出的——本命剑意之华!
青莲绽放的瞬间,便成为这片污秽魂海中唯一的、绝对的中心!
纯净、浩瀚、锋锐无匹的青色光华,如同初升的朝阳冲破黑暗的云层,又如决堤的星河倒灌入污浊的泥潭!以青莲为核心,无量剑气轰然爆发!那剑气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化作亿万道凝练如实质的青金色细密光丝,如同拥有生命般,朝着四面八方、朝着那粘稠污秽、翻腾咆哮的无边血海,纵横切割、涤荡冲刷而去!
嗤嗤嗤——!
剑气所过之处,污秽粘稠的血海如同遭遇了亘古未见的克星天敌!那些由无数怨魂凝聚、带着滔天煞气的污血,在纯净青金剑气的冲刷下,发出凄厉至极的“嗤嗤”声,如同滚烫的烙铁投入了冰雪之中!大股大股浓郁如墨的黑烟伴随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升腾而起,血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蒸发、净化、消融!
无数在血海中沉浮哀嚎的怨魂面孔,被那青金剑气一触,便如同被投入了净世琉璃火中,扭曲的面孔上瞬间浮现出解脱般的宁静,随即化作点点纯净的微光,消散无踪。那足以冻结元神、污秽万物的玄阴煞气,在至纯至阳、蕴含无上破灭与新生之道的剑意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薄雾,顷刻间冰消瓦解!
“啊——!!!”
那志得意满、掌控一切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九幽玄煞那宏大古老的声音,发出了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难以置信和深入骨髓的惊骇的惨嚎!这惨嚎声撕心裂肺,仿佛源自灵魂本源的剧痛,震荡得整个魂海空间都剧烈摇晃起来!
“不!这……这是……!”
血海剧烈地翻滚、沸腾!那粘稠的血浪疯狂地汇聚、压缩,试图在青莲上方重新凝聚成一张巨大、扭曲、充满无边怨毒的血色面孔。然而,这张面孔刚刚凝聚出模糊的轮廓,甚至那双代表眼睛的、燃烧着血色火焰的窟窿还未来得及完全睁开——
唰!
一道横贯了整个魂海虚空的青金色剑气,如同开天神罚,自那绽放的青莲中心,无声无息却又沛然莫御地横扫而出!
剑光过处,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那刚刚凝聚的血色巨脸,连同其下方翻腾的大片血海,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劣质画布,在纯净无匹的青金色剑光中,瞬间被撕裂、洞穿、蒸发!留下了一道横亘天地的、久久无法弥合的、散发着纯净剑意波动的巨大真空剑痕!
“呃啊——!”
九幽玄煞的惨嚎声陡然拔高到极致,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怨毒和……一丝隐藏在最深处的、源自本能的恐惧!那翻涌的血海如同被戳破的脓疮,剧烈地抽搐、萎缩,浓郁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黯淡。原本充斥整个魂海、令人窒息的恐怖魔威,如同退潮般飞速消减!
陆青阳佝偻的身躯猛地一震!
如同被一道九天之上的甘霖神泉当头浇下,又似沉溺者终于破开水面,吸入了久违的空气!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通透、生机勃勃的气息,瞬间自他识海最深处爆发,如同温润的暖流,瞬间涤荡四肢百骸,冲刷掉那几乎将他神魂冻结的污秽与阴寒!
他体内几近枯竭的法力,在这股源自本命剑意的纯净力量刺激下,如同沉睡的江河被唤醒,开始自丹田气海深处奔涌,沿着坚韧的经脉隆隆运转,带来久违的力量感。原本沉重如山的眼皮猛地睁开!
那双曾因剧痛和绝望而黯淡浑浊的眼眸,此刻,如同被暴雨洗刷过的夜空,重新燃起了星辰般的光辉!只是那光辉深处,除了劫后余生的清明,更蕴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决绝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