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惊呆。
行无咎复又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接着一声不吭地起身离去了。
姚婵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满脑子问号,忍不住心想:他到底在抽什么疯?
她长叹一口气,拉起被子把脸遮住,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以后再也不接这种精细活了,还不如回协助科□□。
*
姚婵这一觉浑浑噩噩,总是断断续续的做梦,一时梦见水流湍急,她上下沉浮随波逐流;一时梦见被蛇缠住越绕越紧,几乎呼吸不得;一时又梦见一块巨石从天而降,追着她跑,要将她砸扁。
姚婵苏醒时浑身无精打采,感觉自己仿若没睡。而一觉醒来,天际血月仍旧高悬,不知这次现世,要何时才会落下。因时间模糊,更觉得头昏昏沉沉,还不如未睡时。一个长昼,一个长夜,姚婵真怀疑作者构思神界和魔域时灵感来自于南北极。
她抱着被子,目光发直,道:“我觉得这样不行。”
系统098给她加油打气:“我觉得现在的形势一片大好啊。”
姚婵摇摇头道:“不是这样,我觉得,咱们似乎走偏了。”
系统098不解:“啊?”
姚婵道:“你想想,咱们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098道:“感化行无咎,阻止他灭世。”
姚婵一手握拳,敲击掌心,痛心道:“对啊!管他那么多为什么!行无咎为什么有所改变,那名野生穿越者到底是谁,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妙缘神君又是怎么回事……这些,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系统098张口结舌:“这……这……说的也是……”
姚婵瞬间来了精神,轻松地道:“工作最忌发散思维,咱们只要达成阻止行无咎灭世这个目的就好了,想那么多做什么,真是死脑筋!”
想通了这一点,她瞬间神清气爽,从榻上一跃而下。自觉解决了一大堆的麻烦,姚婵心情大好地洗漱更衣,问旁边侍女道:“行无咎在哪?”
原本静立默然的侍女闻言一惊,但未纠正她的称呼,严格地执行了魔君的命令,不打扰、不干涉、依令行事,每日事无巨细抄录起居注送他案前。
“魔君在玄行殿。”
姚婵又问:“在哪里。”
侍女道:“最高那处便是。”
得知具体地点后,姚婵点点头,道:“不用跟着我,我自己去。”
她步履轻快,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打腹稿,打算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直接找行无咎去摊牌。走到一处蜿蜒溪水旁时,有人恰好从假山后步行出来,和她迎面相见。
来人长相俊秀,偏于娃娃脸,很是讨喜,只是眉眼间隐带狠戾,然而这张脸上如今血色全无,双目紧锁着姚婵,满脸惊惧,喉咙上一道长长疤痕,犹如蜈蚣攀爬。
姚婵瞥他一眼,心想又是一个认错了的。
她现在打定主意,不去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因此只淡淡一瞥,就同他擦身而过,只走出很久后才回头望了一眼,那人竟然还在原地僵立,一动不动。
姚婵摇摇头,收回目光。
真是个怪人。
玄行殿极高,一面靠山,三面台阶,姚婵沿着台阶往上走,越往上风越烈,走到一半,她心有所感抬头观望,殿外围栏处,行无咎倚着长长的栏杆正在等她。
血月冷冽,但他神色温柔。
行无咎的头发又编了起来,长长的一条发辫垂在身前,风拂过时,上面坠着的银饰和两鬓未束起的卷发被吹得纷飞,一双银质雕兽护腕束紧袖口,白衣紫衫,黑色绣银腰带,看起来肃杀又贵气,唇边却噙着一丝浅笑,冲淡了通身的凛冽之感。
姚婵走到他面前,本打好腹稿的话出口时不知怎么突然就变了,她下意识道:“你衣服真多。”
行无咎怔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不好吗?”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姚婵镇定地想,幸好自己一贯没什么表情,此刻尴尬也看不出来。
眼神落在他胸腹间,姚婵转移话题道:“那个……伤好了吗?”
行无咎道:“好多了。”他眸中似有笑意,“你来找我是来问这些的吗?”
姚婵轻咳了两声,正色道:“不,我有正事找你。”
行无咎颔首:“说罢。”
姚婵沉吟片刻,疑惑道:“其实我一直都有些不解,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行无咎凝视她良久,才缓缓笑了。他移开目光,望着玄行殿下几乎数不尽的高低琼阁,奇珍玉宇,低语道:“我早就说过,我只是想留你在我身边,仅此而已。”
姚婵难以置信道:“就只是这样?”
行无咎淡声道:“一直都是。”
姚婵不假思索,斩钉截铁道:“好!”
行无咎神色一僵,缓缓抬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双眸黑亮,却隐含阴郁,像一个孤注一掷的溺水者,死抓着一根稻草,但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根稻草。
姚婵一字一顿道:“但是同样的,你也需答应我一个要求。”
行无咎问道:“什么要求?”
姚婵摇摇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先留着,届时我会告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