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见到他这么早进班的时候,张肆不可思议,几次三番地揉眼确认。和同桌打两年赌的他终于见到李然提前到校,并开始赢五毛钱。
他一边大笑着夸李然孺子可教,一边佯装揩眼泪喜极而泣。
今天李然又提前进班。
“哈哈哈哈哈……”张肆拍案叫好,笑得见牙不见眼,掌心向上朝同桌伸手,像极了农民翻身一脚把地主踹翻在地,“给钱给钱,快给钱!”
张友德痛心疾首,自兜里摸出五毛钱,拍在张肆手里,佯装委屈地谴责李然:“阿呆你最近怎么回事,突然想开要好好学习啦?可提前五分钟进班也学不了什么内容啊,要不你明天还踩点来吧。两年来我一直将预测你进班的时间精准控制在三秒内,别毁掉我的一世英名哇。”
“不行的。”李然闷声说。
再踩点过来,没有突发状况完美,有突发状况完蛋。李然是个不能接受类似事情发生第二次的人,心脏撑不住。
他还劝呢:“要不你俩不要赌了吧。”
小赌怡情的两位张姓赌徒谁也没理他,不是故意不理,而是他们扭打在一块儿,试图用武力征服对方,没听见李然又开口。
李然叹气:“唉……”
三分钟后上课,张肆的脸被按桌子上,校服被扒掉一半,后脖颈因反抗而通红。他两只胳膊被拧在背后,用一只手挠张友德的手:“爸爸我错了!错了,饶命啊爸爸。”
张友德:“呵。”
随即放开他。
“……诶阿呆,齐值呢。他咋还没回来啊?”张肆淡定地整理仪容,几天没见齐值,终于想起应该问问李然,尽同学情谊。
李然最近没同桌,都孤单好几天了。齐值性格雨露均沾,爱班上的所有人,他第一天请假大家几乎都知道原因。
他姑姑从国外回来,他和他爸去接机。
事情不大,可能看出齐值和他姑姑、他姑和他爸关系不错。
然而过去三天他还没来,能知道具体原因的,大概只有李然这个和他做了两年的好同桌了。
别人的私事李然不好说,摇头道:“我没问。”
“你就不好奇吗?”
“不好奇。”
“唉,古板的正经孩子。”
“……”
只想专注过好自己生活的李然,睡了三天懒觉后,在周五早上终于爬起来,去菜市场买菜。
昨天家里的鸡蛋已经全部吃光,又没买新的。上学时他刻意绕了路,没敢让黑猫抓住自己。
今天知道要买蛋,心里没那么虚。他走老路,果不其然被跳出灌木丛的黑猫打劫食物。
龇牙咧嘴、凶神恶煞。
李然又恭敬又老实:“我正要去买呢……回来后喂你蛋。”
每次他这幅先说话、不掏蛋的形象,都能让黑猫第一时间知道这个失败的人类又没打猎到猎物,恨铁不成钢。
后背毛微微奓起,猫步走到李然身边,它收爪勾拳对着他干净的校服裤腿“邦邦邦”几拳。
李然被打得不冤,赶紧骑车去菜市场,购买这两天需要的食材。时间紧迫,没跟大爷砍价。
他这张嘴只会浪费时间。
等黑猫吃掉一个蛋黄,要叼走第二个,它又伸出猫爪给李然两下。只不过力度轻,像拍。
李然宁愿相信它在揍自己。
不然多惊悚啊……
“李然!”刚进班,一道嘹亮惊喜的嗓音便不讲道理地穿过来,李然刚看过去,脖子和肩膀就被一把勾住,“几天不见真是想死我了!快让我看看!”
齐值上辈子可能是黏人的大型犬,这辈子见到李然不贴一下不抱一下难受,搂得特别紧。
尽管已熟悉两年,李然还是不习惯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
男的……
“齐值、齐值……有点喘不过气。”李然气息些微紊乱,用手肘抵着齐值胸膛,“不要抱那么紧啊。你、你先放开我。”
齐值突然不再说话,垂眸盯着李然因下意识憋气而微红的面颊与耳朵。他比李然高,眼睫垂下来的视线仿似一种居高临下的睥睨,李然脑袋微仰看他。
“……放开我啊。”李然抿唇,嘟囔地说,但并不窝囊。
“几天不见,你怎么越长越水灵,刚才那一眼差点给我看得不知道怎么呼吸。”齐值知道李然正经,肢体接触几秒还好,多了他会手足无措的。
虽说李然脸红的样子令他稀罕,但让李然不舒服的事情齐值不会做,把握着分寸。
他松开对李然的桎梏,想挠他下巴,忍住:“呆,你可别跟我说我走几天你一点不想我。”
男生有什么好想的……
虽然这几天总是自己坐,确实有点孤单吧。
而且大人总是教他,说话时要拣对方爱听的。
“没有不想啊。”他说。
齐值来得早,和班里同学早闹过一通,现在就专门闹李然。
他来学校没带书,没书他也能考第一,只带一桌兜零食。齐值能来高二最差的班,是因为他中考控分,疑似不想上学,最终进了高一最差班。
跟班制,高中三年不换老师跟同学,现在他顺理成章地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