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脸色铁青的武装人员注视下,黑色轿车化作一道幽影,在公路上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烂摊子。
一口气狂飙出两公里,况彦清才找到一处紧急停车带,将咆哮的座驾稳稳停下。
况龙津利落地从车顶翻身而下,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
车门关上的瞬间,引擎再次轰鸣,车辆重新汇入夜色。
他那一头被狂风吹得根根倒竖的头发,意外地形成了一个桀骜不驯的背头,配上他饱经风霜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沧桑不羁的大叔味道。
“大哥,这次真是全靠你了,我刚才真以为我们冲不过去。”况伯愚靠在后座,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刚才也这么想。”况龙津活动了一下仍有些发麻的手腕,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崭新力量。
“幸好,最后关头,那层窗户纸自己破了。”
“是啊。”况伯愚下意识地点头附和,过了好几秒,他才品出话里的深意,声调猛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大哥你刚才说什么?你……你到八级了?”
“嗯。”况龙津露出一丝笑意,“谁能想到,困扰我十六年的门槛,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被打开。”
说出这话时,他的情绪有些复杂,夹杂着一丝唏嘘。
曾几何时,他被誉为况家百年不遇的天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便踏入七级灵能者的领域,在世界各地的险境中闯出了赫赫威名。
无数人断言,他将是下一位屹立于世界之巅的第一序列强者。
若非这份天赋与战绩,即便有况枭的力荐,他也难以凭七级之身坐稳平江市长之位。
然而,自从他接任市长一职,一切都改变了。
整整十六年,七级仿佛成了一个无法挣脱的魔咒,将他牢牢禁锢。
他眼睁睁看着周韶容、庄毕这些后起之秀一个个追赶上来,甚至有了超越他的势头。
他这个市长的位置,坐得越来越没有底气,无论是官方高层还是在民间,要求民选市长的呼声都愈演愈烈。
况龙津自己都未曾料到,方才那种近乎本能的,如同老农挥锄般的上百次劈砍,竟硬生生劈开了那道困扰他十六年的无形壁垒。
“我猜想,是这十六年的安逸生活磨掉了我的锋芒。”况龙津对自己做出了评价。
“从未再经历过生死一线的险境,也再没有机会毫无保留地倾尽全力,灵能自然停滞不前。”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的话,果然半点不假。”他十八岁高中毕业后,足迹遍布全球的禁区与废墟,直面过各式各样的致命危机,也正是那段岁月,造就了他实力的飞速增长。
过去那过于平顺安稳的十六年,让他几乎忘却了刀尖上求生的那种战栗感。
战斗系的灵能者,终究要回到战斗中去寻求突破,一味地静坐冥想,不过是缘木求鱼。
“无论如何,大哥你晋级总是天大的好事。”况伯愚由衷地说道,“你的实力越强,我们况家就越安稳。”
“先不提这个。”况龙津抬手打断了他,“刚才闯关我们耽搁了多久,追兵现在离我们多远?”
况伯愚立刻低头看向面前的屏幕:“三分半钟,我们和他们之间拉开了十二公里的距离。”
他的十指在虚拟键盘上急速敲击,化作一片残影。
“根据初步计算,我们目前时速一百八十公里,他们的直升机时速大约在两百公里,前方三十公里就是魔都的边境堡垒。”
“我们必须在他们抵达堡垒前追上,并且想办法把他们打下来。”
这辆改装过的座驾装备了微型火箭弹,只要能进入攻击范围,就有能力击落那架直升机。
“我会把速度提到二百二十公里,争取在他们进入魔都空域前咬住他们的尾巴。”况彦清沉稳地开口,声音像是冰凉的金属。
“唯一的问题是,玉儿还在那架直升机上,一旦动用火箭弹,很难确保她的安全,甚至……她会死。”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重了许多。
片刻的思索后,况伯愚给出了决绝的方案:“那就只能这样了。大哥,等下你来接管驾驶,我负责武器系统,我会瞄准机尾的旋翼,最大限度避开机舱。”
“彦清,你准备好,在它失控坠落之前,你必须想办法爬上直升机,把玉儿救出来。”
这个疯狂的提议,却得到了况彦清和况龙津的一致认同。
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目前,这是唯一可能成功的办法。
在不见星月的公路上,黑色汽车尾部的四根排气管同时喷射出淡蓝色的焰流,原本一百八十公里的恐怖时速再度攀升。
从高空向下望去,这辆贴地疾驰的座驾,宛如一架正在进行超低空突防的战斗飞行器。
……
“加速!”
水玉儿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尖利,“你就只能维持这点速度吗?”
她的视线紧紧锁定着下方连绵的山林,以及山林中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公路,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长官!”驾驶员的声音里满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