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官若有所思:“是连海和万重山的恩怨引起的?”
冯陈轻哼了声,车头一拐,驶出了环岛公路,他也终于松了口气。
“确实有点恩怨,商海如战场,但凡牵扯到利益的,谁还没几个敌手。”
这么说来,连古夹在中间是里外不是人,但以他的个性,就算连海再怎么施压,也不至于会到闭口不提的地步,更何况连古最终还反了连海,按理会更加亲近万家。
合理的解释是,连古接盘了连家事业后,又和万家的利益冲突上了。
当然,导致连古和万家关系决裂的最直接原因,冯陈是知道的,但接了老大的封口令,这个原因绝不能提。
“既然关系不融洽,为什么还和万家千金走得那么近?”红官忽然想起万幸竹来,也就顺嘴提了。
冯陈鬼使神差地睨了眼副驾驶座,看嫂子一手微微托着腮帮,神情困乏,心想应该不会太较真,于是苦笑了下:“因为万小姐的业务和咱们没啥冲突,咱们还跟万小姐的影视公司合作呢。”
红官垂下沉重的眼皮,弱弱发出一声:“是这样吗?”
冯陈还想着要编点好听的敷衍,但转头扫了眼,只见嫂子虚倚着背,又侧靠着窗,半垂的脸清瘦中透出丝无力,疲惫中难掩忧伤,就不忍心打扰了,把想好的措辞全吞了回去。
红官其实睡不着,只是闭上了眼而已,听不到冯陈的下文,他也没再追问了。
现在对他来说,根本没心思计较那么多。
神思恍惚间,褚卫打来电话通知,黑蜂已经招了。
红官精神为之一振,直起背问:“人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就去核实。”
红官绷紧了脸颊:“注意安全,我们马上回去。”
冯陈似乎早有预料,嘿了声:“我就说褚哥有的是办法,再硬的嘴他都能撬出来。”
红官心里无底,一旦被他们找回了连古,黑蜂就必死无疑,他怎么会把这么至关重要的筹码丢掉?
回到红宅已经是大中午了,红官刚落车就被等侯多时的红喜拉到一旁。
冯陈看红喜神神秘秘的样,也识相地没上前,只是像根倾斜的柱子,倚靠在车门旁,微眯了眯眼紧紧瞧着远处交头接耳的两人。
“先生,我查到了。”红喜小声地说。
红官把身体压低,脑袋凑近了些。
“是解家的解五爷犯病了,还是和连先生的征状一样!”
红官蓦地瞪大了双眼,解少合中了默噬病毒?!
这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那个嚣张跋扈的土匪头子解少合,终于也有这么一天!
脑海中的多数片段相继涌现,或许关于解三运毒还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解家人也中了毒,要么抱团取暖,要么一起死,但是最后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落空,解三“引咎自杀”
“那解五爷死了么?”红官比较关心解家那神话般的“五福临门”会不会先垮掉一个。
红喜有些不甘心,咬牙说:“本来都快死了,但后来得到了偏方,就这么硬生生扛住了。”
偏方?除了连家有这个能耐制药,还会有谁?
原来解鸿程说的没错,那药方八成是从黑蜂这里泄露出去的,将解五爷从鬼门关前拉一把,成为了妥妥的救命恩人,黑蜂这么亲近解家,到底得了解家什么好处?
而解家对于连古和黑蜂的存在,又知道多少内幕?是不是也被黑蜂那一套说辞蒙骗了?
再说回之前红官误会连古和解家合作,给解四爷提供吊命药的那件事,现在看来,极大可能就是连古在给黑蜂犯下的破事兜尾。
红官心底一叹,抬手扶额,连古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而他究竟要在这些密如蛛网的关系中抽丝剥茧几回,才能得到最真实的本相?
“不用生气,解五爷活不久的。”红官拍了拍红喜的肩膀,宽慰他也宽慰自己。
黑蜂被关在别墅山旧厂房的小黑屋里,为了不影响今晚的守关,红官止住前往的冲动,只好祈祷褚卫能有收获。
晚间10点,红官沐浴净身后,束腰束袖再背上金刚伞,一人进了关室,焚香敬酒诚心供奉灾星官。
早将结印册内容烂熟于心,在得到沉大公子的生辰八字时,心中映射的结印符就已经成形,只是他第一次脱离关室法坛,难免谨慎再谨慎,于是重新翻出结印册,找出结印符对照,心里才有了个底。
来到连怀居地下诊疗室时,时间临近11点半。
根据之前的决定,此刻的韩杨和三位医生正围着病床,采用脑深部电刺激术来刺激沉大公子清醒。
“沉先生来电了。”冯陈跑了过来,将通话中的手机拿给红官。
红官接过手机,离开透视窗。
“沉先生,我是红官。”
“红先生,实在很不好意思,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但请您理解一下当父亲的心情,大公子他的状态好吗?”
电话里都能感受得到沉局的紧张和不安。
守关最忌被闯关者情绪感染,进入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