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雀所经历的太过于曲折,令她揪心不已:“能驱使八大姓本家的,也就魏王本人,魏王知道经生没死,您杀了普汝吗?”
荆白雀沉吟,道:“不知道吧,不过以拓跋嗣的聪明才智,想猜到不难,只是时间问题。”
“那……”
“那又如何,反正历来我不管做什么,他都看我不顺眼,对我的态度也不会更糟糕,毕竟我们还是名义上的师兄妹。”
“老月是看在养母定襄公主的面上,才指点公主殿下这位侄孙的。当年魏国还不是魏国之时,秦天王苻坚率兵进攻草原,老王拓跋什翼踺身死,整个拓跋家几乎遭到灭顶之灾。拓跋嗣的父王在定襄公主的帮助下重登大宝,从龙之功加身,只要公主还在一天,他就不会忤逆老月,有这一层关系在,他也不敢真对我做什么,何况即便没有老月,我……”
话音戛然而止,荆白雀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柔声安抚道:“别担心,幽人。”
幽人没法不担心,拓跋嗣和她的关系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没有她说的那么坏,更没她说的那么乐观。
虽然她只见过寥寥几面,但只要这两人碰面,连空气里都充斥着隐晦而复杂的角力。
……
没有哪一门武功,不需要潜心刻苦的修炼,即便对天资卓绝的白雀来说也不例外。
前些年,三十六陂刚刚在朔方站稳脚跟,除了跟着货队押运,或是必要时坐镇北农典城,剩下的时间,荆白雀都在闭关练功。
她偶尔也会失踪两个月,去办些私事,幽人并不知晓她的去向,直到有一次,他们和钱家的余部发生了口角争端。那时的幽人尚且年轻,处理不善,只能转头去寻闭关的白雀善后,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魏王拓跋嗣。
这个男人和民间传说的真命天子一样,气宇轩昂,英俊不凡,许是拓跋家把汉化推行到了极致,他的身上已少了许多游牧民族的粗犷,反而多了几分斐然书卷气和名士的秀雅,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那种张扬和威武难以遮掩。
但不论是矜贵还是秀雅,都不应该同市井之气沾上关系,就算是鄙夷不屑,也应是高高在上的轻蔑,但拓跋嗣对荆白雀的厌恶、奚落与冷言冷语,偏偏就像是坊间孩童,幼稚,蛮横、尖锐又带着一丝随意。
那是一个帝王几乎不能流露的情态,至少御史看了都要当场撞柱而亡。
当时幽人没敢多听,更没敢问。
只记得拓跋嗣似是没想到学剑的路上又碰到她,笃定她别有用心,忍不住口吐轻言:“……别白费心机,我是绝不可能看上你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