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笙?鬼鬼祟祟的侯笙?”宁峦山摸着下巴思忖,碰见人不奇怪,但以那位大小姐的性子,不该是八抬大轿过街,恨不得人人看见她都伏低做小,能劳她收敛脾气耐下性子偷偷摸摸的,绝对有古怪,“喂,你确定真是侯笙?”
“不确定。”
“……”
“说说你查到的。”荆白雀不欲就这人多言,拉着他回到方才的路口。
“那位‘天狼手’董仙府,近期确实在巴蜀现身过,但他的行踪一般人无从得知,无法确定其是否上过雪山。不过,我从他们对家嘴里套了点东西,那白衣会近几年一直在西蜀传教,他们扩张和发展教徒的地点都很有意思。”
“哦?”
“西蜀是五斗米道发源之地,你见过谁直奔对方老窝去的?我要是他们坛主,赶紧把出谋划策的人拉去砍了。”宁峦山笑了一声,“张道陵天师设下二十四治,又分上中下,如果是我,我的人从秦岭总坛下,一定会想法子避开这些地方,先在那些道士活动少的地方站稳脚跟,随后慢慢蚕食下品治所,等根基稳固人手充足后,再和对方硬碰硬。”
荆白雀点点头:“听你这么说,确实反常。”
“所以,白衣会的人如果不是脑子注了水,能解释如此离奇行为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需要这几处地方,而这几个治所,恰恰是进入西蜀雪山的必经之地。”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回了侯府,荆白雀抬头,看了一眼在风里打旋的灯笼,竟生出一股身不由己之感。
本以为阳子瑜的假案过后,能逃出生天,没想到却在此间越陷越深。
——
二人回到府里,和管家迎面撞上,这才知晓弄碧夫人还没回来,荆白雀想起那包在打斗中早不知去向的黄粑,和自己在引开白衣会的人时从屋顶上瞟见的人影,忽然反应过来,她定是追着自己过去的。
管家奉侯夫人的命令,正急着去找侯笙小姐,没与他们多说。
宁峦山把荆白雀拉到一边,刚串好词儿,就听见门口闹哄哄的,侯笙和弄碧夫人竟都找到了,但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被下人们强行分开后,各自回了各自的院里。
过了会,荆白雀把头发弄得更乱了些,前去赔罪。
弄碧夫人瞧见她那惨兮兮的模样,大吃一惊,又听她说自己走错了路,遇上两帮人巷战,幸好遇上从衙门出来,路上见人鬼鬼祟祟便追去调查的自家夫君,带着她躲到一户百姓家里,这才避开祸乱,一时间什么气都消了。
“忘了同你说,青羊肆附近有五斗米道的玉局治,唉,谁知道他们会打起来,你可安好?要是伤了,妾身可罪过,”弄碧关切地询问,又揉了揉她的头:“你这头发……”
“听管家说您还没回来,便想去寻,倒是……”荆白雀低下头,一脸难为情的怯意:“见笑了。”
“没事就好。”
“三小姐她……”荆白雀眸光一转。
“我见你走错了路,想追上去提醒,哪知道白衣会那帮人拿着刀就从巷子里冲出来,和那群道士打得不可开交,我和马夫只能绕道,从附近巷子穿过去,我没瞧着你人,倒是跟侯笙撞了个正着。”
“您是说侯笙也在青羊肆?”
“是啊,要是撞上那些个道士也罢了,白衣会那是良家子待的地方吗,妾身便好心提醒她附近危险,速速回家去,谁知那小妮子居然反手要给妾身一巴掌,叫妾身别管她!”
荆白雀闻言无语,这倒是符合侯笙的性格和作风。
“您还是给她捉回来了。”
“妾身再和她娘不对付,也不至于拿一个小辈出气。”弄碧哼声,撸起袖子,面上浮现出几分得意,“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崽子了,捆了带回来便是,也不知道上那儿做什么,眼神闪烁,言辞回避,给她爹评断去!”
弄碧当然没真捆,但侯笙再是花拳绣腿,也不至于轻松被一个深闺妇人制服,荆白雀打量她的手脚,若不是那位车夫会武功,暗中行保护之职,便是这位夫人恐怕会两手拳脚。
实际上,侯笙她爹还没评断,便给女儿一通顶撞气个半死,加上还有闻讯而来的侯夫人护犊子,也就嘴巴上骂了两句,实质没落得一丁点痛痒。
侯夫人虽然面上宠溺,私下里却还是劝她收敛,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外人,面子是万不可有失的。
从前母亲事事顺从,自己在家中地位超然,如今受了训诫,侯笙感到十分不痛快,便想去二哥那儿讨两句安慰的好话,找个人给自己撑腰。
哪知大咧咧去了以后,侯明之正与宝蔻月下花前,剪烛说话。他那哥哥本就木讷嘴笨,听她大吐苦水把家里所有人都数落了一遍,倍感头痛,只敷衍地哄了两句,这可把侯笙脾气惹出来。
宝蔻上前哄她,正撞在刀口上。
“谁要你碰本小姐的,你什么身份,看见我竟还坐在主位上,真当自己是侯府的夫人了吗?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