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大部分的电子文件处理,都是助理帮我完成的。
而在那时,我为了在网上查找一条国外的判例,对着那台笨重的、时不时就会蓝屏的台式电脑,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
我对着那明明看起来简单无比的操作界面一筹不展,好不容易连上网络,那“嘀——嘀——”的拨号声,简直是比催眠曲还管用。
现在想来,那时候笨拙地敲着键盘,连“复制粘贴”都要试好几次的自己,真是可爱得有点可笑。
我又聪明,又努力,而会计学的严谨逻辑,对我成为一名律师更是如虎添翼。
所以几年后,我终于拿到了那本梦寐以求的执业证书。
可当我向集团提出,希望从事法务会计相关的工作时,却被高层断然拒绝。
公司只需要一颗精准的、不会犯错的“财务螺丝钉”。
不需要一把可能会对准内部的“手术刀”。
我挣扎了很久。
一边是平坦开阔的康庄大道。
一边是荆棘丛生的未知险途。
最终,我想起了小雅离开时那双绝望的眼睛。
我毅然递交了辞呈。
“胡闹!”
那天晚上我爸气得在电话里对我大吼。
“你知不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从零开始?你以为当律师是过家家吗?!”
“……我坚信我能成功。”
但现实的耳光,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更响。
我很快就发现,创立一家律所,光有决心和专业是远远不够的。
我花光了在盛世集团几年攒下的所有积蓄,才勉强支付了申城CBD写字楼那高昂得令人咋舌的首期租金。
然而,最大的难题接踵而至。
根据规定,要成立一家合伙制律所,我至少还需要两位合伙人。
那段时间,曾是我之前人生最暗的日子之一。
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白天穿着那身昂贵的西装,赔着笑脸,穿梭于各种法律界的酒会和论坛,向那些我曾经根本不认识的前辈们,一遍遍地推销着我的理想和抱负。
换来的,却大多是敷衍的点头和轻蔑的眼神。
没人看好一个从财务转行过来的“新人”。
没人愿意陪我进行这场前途未卜的豪赌。
除了那套上万块的职业西装外,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靠着便利店的打折饭团度日。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天中午。
当时我正数着钱包里最后的几张零钱,在写字楼后巷那家最廉价的兰州拉面馆里,盘算着是该吃一碗素面还是再加个鸡蛋的时候。
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带着他的女朋友,停在了我的桌前……
“王静?真的是你啊!”
我抬起头,是他。
盛世集团的前同事。
一个曾经追求过我,但被我用“工作繁忙”礼貌拒绝过的男人。
看到他身边那个依偎着他的、年轻漂亮的女孩,我心里竟是真诚地为他感到高兴。
“好久不见!”
他眼中的惊讶毫不掩饰,目光扫过我面前那碗清汤寡水的素面。
语气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悯。
“怎么……在这里吃这个?别吃面了,好不容易再见,带你去吃点好的。正好我和菲菲也还没吃午饭呢。”
“不,不用了。”
我低下头,声音干涩,甚至不敢看他和他女友投来的目光。
“我已经吃饱了。”
我仓皇地结账,与他们擦肩而过。
却清晰地听到,那个女孩好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谁啊?长得还挺漂亮的,你刚刚看她的眼神不对哦。”
“别瞎说!”
男人有些心虚地解释:“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同事。”
“哦——”
女孩的声音瞬间拉长,带上了嘲讽的意味。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非常厉害的天才女同事’吗?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呢。看她那样子是被盛世集团给炒了吧?不然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吃这种外地人才吃的东西。”
“别乱说,王静她是自己辞职的。”男人立刻小声地替我挽回了一句。
“自己辞职?”
女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她是个傻子吗?盛世集团啊!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的地方,她自己辞职?算了算了,我不想管这种怪人。”
她地语气又变得娇嗔起来:“亲爱的,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房子啊?你答应我的,要全款买。”
“快了快了,宝贝,马上就存够了……”
我冲进写字楼的洗手间,扶着冰冷的洗手台,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狼狈的自己
这是第一次。
我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动摇。
但就在那天晚上。
我收到了银行的转账短信。
是一笔足够我支撑半年的巨款。
是爸爸打来的。
我从小到大,都是往家里寄钱,懂事得让他骄傲。
他从未给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