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溪昨夜睡得晚,今早天大亮才醒。
睁眼便听到后院远远传来男人说话声,以及“叮叮”的敲打声,她翻身坐起,奇怪的问:
“后院有外人吗?这么吵。”
“好教小姐知晓,是府里在给咱后院铺青石,说是要把正院与外墙之间都铺上青石。墙边种花树容易藏人,本来就丢荒着,铺上砖多干净,以后小姐在后面跑着放风筝,也不会把裙摆弄脏。”
春花还是挺高兴的,昨夜相公来了一趟,今天就叫人来铺砖,说明相公对自家小姐上心。
“是吗?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楚南溪嘟囔着,起来洗漱梳头。
穿裙子时,她特意提着裙摆看了看,确实,裙摆总有两寸拖在地上,在屋里和特意冲洗过的石板路还好,走在外面,容易拖回一裙子灰。
“要不咱们把裙摆剪短点?”
楚南溪提着裙摆转了个圈。春花、秋月都笑了。
“小姐说傻话。什么品级的官员衣摆都有对应长度,官阶越高、衣摆越长,大夏有几个官老爷能像咱们相公,衣摆长到脚踝的?”
“夫人、小姐们也是如此,宫里的贵人们,那裙摆才叫长呢。”
楚南溪比比划划又有了新主意:
“等咱们再做新裙子,可以把最下面一截做成活动的,上面不脏,便只需拆下摆来洗,岂不方便?
还有侧面开两个口,在里边各接一个口袋,随身带的小东西可以放裙子口袋里,还不容易丢。”
“裙摆加口袋?小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会儿正要做夏天的裙子,还真能试试。”
主仆正说笑着,小丫鬟来传话,说相公的侍卫含光来了,要见夫人。
“夫人,郎主得了两只狮头鹅,让夫人养在后院里,平时吃剩的饭菜喂喂,别拘着它们,养大了能抓贼。”
含光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何况旁边还围着问东问西的大小丫鬟,把郎主交代完的话说完,他赶紧行礼告辞,埋头出了正院。
丫鬟们叽叽喳喳的,都请夫人给大鹅起名,含光迈出院门之前,只听到一只大鹅名叫“雪碧”。
“雪碧?那还有一只叫什么?”
书房里,谢晏刚换下朝服,便听到承影在外面问含光。含光挠挠头,有点尴尬道:“还有一只叫啥我没听见,就光顾着跑了。”
“跑什么?你这一身臭汗,还以为哪个小丫头愿意搭理你?”承影嗤之以鼻。
她给大鹅起名叫雪碧?倒是个雅致的女人。谢晏微微一笑,略做思考,提笔写下一句:
雪檐停素羽,碧瓦漾春晴。
可惜含光跑太快,没听到楚南溪给另一只大鹅起的名字,叫“可乐”。
谢晏前世就爱喝可乐,那时,年轻人喝舶来品可口可乐是件很时髦的事。而彼时雪碧还没诞生,要到三十年后,才有人译出这个让谢晏认为很雅致的词。
谢晏让人去正院里铺青石板,又给楚南溪送了两只狮头鹅,这都不是突发奇想。
昨夜得知猫小子便是自己的契约夫人,他想出这法子。
这种青石板的铺法很有讲究,表面看上去平整,实际并未将石板完全固定在地面上,只要有人踩过,石板便因轻微晃动发出“嗡嗡”闷响,也被称作“响石”。
宫中会在僻静处铺设响石,若有人走过,很容易引起禁卫注意。
某人下次再爬墙,无论进出,只要她踩在响石上,石板发出的响声,足以提醒不远处的守夜护院。
那两只狮头鹅,更是出名的夜间护卫。
狮头鹅住在后院,夜里但凡有响动,它们便会“嘎嘎”叫报警,若真有陌生人闯入,大鹅甚至会直接攻击。
有了石板与大鹅联动警报,看谁还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变猫。
正院里的楚南溪,此时还不知已遭契约夫君算计。她坐在窗边,饶有兴趣的看丫鬟们进进出出的往院子里搬花盆。
今天不但铺地板,不知怎地,府里还安排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盆花,送到院门口,却又没安排人搬。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楚南溪自立惯了,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让屋里的丫鬟们自己去搬,还让春花去安排摆放位置。
“请夫人安。”
一抹桃红色身影飘然而至,一张白皙精致的笑脸出现在窗前,楚南溪诧异道:“何氏?你怎么来了?”
何飘飘款款行了个福礼,微笑道:
“夫人是在修葺院子吗?我们西院也有几块地砖坏了,想跟管事的说一声,既有现成材料,等夫人院里修完了,也去替西院补一补。”
这是正事,楚南溪点头应允:“你去吧,管事的应该在后面。”
“夫人可否同去?”何飘飘欲言又止,“飘飘还有话想对夫人说。”
这个何飘飘是楚南溪嫁到相府后,见到的第一个婢妾,谢晏虽未介绍,但几次见面,她都像是六位婢妾之首。
笑靥容易伪装,眼神难于作假。
何飘飘给楚南溪的感觉,就是捉摸不透。自己既然暂时担了“谢夫人”头衔,总要与谢晏的婢妾们打交道。
既然她主动来沟通,不妨听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