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喋喋不休,林水生心里有些不耐烦。
“行了,你也别顺杆爬,杏儿一个小姑娘能吃多少东西?她跟娘也就两张嘴,咱二房有六口人呢,再说她马上就要说亲了,明年一嫁出去,聘礼难道抵不了她吃的这点肉钱?”
李秀兰心里虽还是不痛快,却也没再跟林水生顶嘴。
她如今日子好不好过,归根结底还是得看这个男人看不看中她,回头夫妻感情吵散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
中午对付一口后,赵玉珍也开始给两个哥哥打下手,今天不仅将两间屋的屋顶给弄好了,连同厨房的屋顶也都搭起来了。
至于茅房,从前的都塌了,自然是不能要了。
知夏领着四海捡来了不少石头,打算挖一个坑,用石头砌一个出来,倾斜到后下方,直通屋后的化粪池。
眼下家里买了这么多东西,院子又还没开始修篱笆,空着也不安全,赵松全让妹妹领着几个孩子回林家睡,自己用稻草打了个地铺,打算在这里将就一晚。
赵玉珍担心哥哥夜里受冻,让四海和她们娘俩对付一宿,将兄弟俩的被褥抱去老宅,让五福陪大舅去了。
次日是赵玉珍领着几个孩子搬家的日子,赵松祥将赵松武也带来了。
有了兄弟几个撑腰,他们从大房里搬任何东西出去,林水生不仅不敢吱声,还在一旁陪着笑。
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大房搬的只剩个空架子。
林春杏原本还想将赵玉珍从她这里夺走的一两五钱银子给拿回来呢,看到牛高马大、气势汹汹的赵家兄弟,也缩的跟个鹌鹑似的,生怕赵玉珍跟他们告状,来找自己麻烦。
将东西全部搬去老宅后,那口破缸被放在了院角的屋檐下。
盯着这口为了方便搬运,已经倒的只剩下碎稻草的缸好一会,知夏来到屋门口,望着正在屋里搭床的赵松全问。
“大舅,你知道哪里有石灰吗?”
赵松全也没多想,脱口而出,“溪口镇附近的小作坊就有。”
“贵吗?”她又问。
赵松全停顿了一下,“三文钱一升。”
一升大概有两斤,相当于一文五一斤。
对南镜物价还没有深刻认知、且对贫穷没有深入骨髓的知夏看来,不算贵。
院子里整理东西的赵玉珍望着她,“夏,你问石灰做什么?这两间屋全抹上石灰少说也得好几钱银子,咱们现在可没这么多钱。”
虽然掺了石灰会亮堂一些,那也是赚了钱以后的事。
知夏起身来到她身旁小声说,“我刚才突然想起造纸需要用到石灰来着……”
话音未落,赵玉珍环视了一圈院子,见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伸手从兜里掏出两钱碎银子放到知夏手中。
“拿去买!”
再用不上纸,皮都要被竹篾刮破了,稍柔软一些的树叶子表面都有细小的毛刺,用起来真是一言难尽。
知夏望着手里的银子,唇角一扬,朝着她竖起大拇指。
“赵女士大气。”
零花钱有了。
瞅着她一脸狗腿的样,赵玉珍斜了她一眼,“少在这里贫,赶紧给我造点纸出来。”
知夏将银子收好。
“最快也得一个月,恐怕还得等一等。”转而又问她,“如果这次做成功了,回头是不是可以多做一些,到时候拿去卖?”
赵玉珍停下手中动作。
“纸能随便卖吗?”
“普通草纸应该没问题吧?”稳妥起见,知夏又说,“回头我去问一问沈甫安,他是读书人,又时常往镇上跑,应该比我们了解这边的行情。”
赵玉珍点头。
“只要别干违法乱纪、违背道德的事,其他你看着办吧。”
反正就两钱银子的本钱,亏也亏不到哪里去,如果赚了,家里也能多一项收入。
跟赵玉珍聊了几句,想着沈甫安每天都是申时之后才回,眼下还不到时间,知夏便挎着篮子去后山摘蕨菜了。
这个时节蕨菜鲜嫩,焯水之后炒腊肉简直一绝。
娘这几天肯定要陪着几个舅舅在家里干活,那些重活她也帮不上忙,不如摘点蕨菜拉着五福去镇上卖给酒楼。
寻常百姓家吃不起腊肉,酒楼肯定是有的。
四海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知夏身后,认明白什么是蕨菜之后,撅起屁股就是干。
姐弟俩不仅采了满满一篮子蕨菜,还在山里发现了不少山药蛋,一并摘回去了。
今天赵家三个兄弟都在,赵玉珍切了两斤肉红烧,将清洗干净的山药蛋一并放进去炖熟,吃起来粉粉面面的,和红烧肉的料汁一起拌饭吃尤其香。
“娘,红烧肉还是得放点糖才更正宗。”知夏说。
赵玉珍瞥了她一眼,哪是她不想放糖?关键家里得有啊。
“有得吃不错了,就你挑。”
赵家兄弟对视一眼,虽也觉得这孩子有些挑剔,到底没说什么。
五福惊的筷子都快拿不住,完了完了,妹妹又开始不正常了,红烧肉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之前还没分家的时候,就算做了肉妹妹也不定能吃到一块,她居然说放糖的更正宗?